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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
第二十二章 龙王招供
神手天君脸上的神色难看已极,死瞪了傅姑娘一眼。
“老弟既然不谅,在下只好识时务告辞了。”神手天君抱拳行礼告辞。
“不送。”卓天威寒着脸说。
三人狼狈而走,走得匆忙。
“卓兄,你总算不糊涂。”傅姑娘宽心地笑了。
“你坐。”卓天威拉她坐下:“我看了你的留字,到处找你!”
“哦!你去了?”傅姑娘眼一红,声音变了:“我等得你好苦,我……”
“很抱歉,我无法分身!”
“不必再敷衍我了,天威!”她低下头深深叹息:“我知道你讨厌我的原因所在,
你对我的误解很令我伤心。天盛,你为什么要这样处处提防着我呢?我把你看成平生知
己,把你看成……”
“傅姑娘……——
“我不怪你,天威。”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挺了挺胸膛:“人与人之间,一个缘字
不可强求,我希望能保持你我之间良好友谊,只求你不要误解我。”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卓天威苦笑:“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哦!你的留
字上说,有重要的事……”
“龙王路寿年。”她已可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也是为这家伙要找令尊商量。”
“你发觉什么可疑的征候了?”
“这家伙是吴中一龙派往江北与三星盟暗中勾结的代表。两个月前他在扬州,曾经
掩护一个叫赵无咎的人……”
“哎呀!”她讶然轻叫。
“怎么啦?”
“吴中一龙!”
“吴中一龙怎么啦?”卓天威急急迫问。
“记得你在山塘受诱伏的事吗?那些箭手。”
“记得。”
“我爹捡到几支箭,追查的结果,箭是从武备库偷出来的,共失窃一千五百支。
窃箭的人是库大使的内弟疤眼老八易非,白云船场的管事。诱使易非窃箭的人,是
秃猴田盛候。这人曾经是吴中一龙的得力手下,作过吴中一龙主持的枫桥赌坊主事人,
目下是百花洲百花水谢的护院,百花水谢是吴中一龙宴游的所在。”
“狗东西!这天杀的混蛋!”卓天威拍案大骂:“我要去找他。”
“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她按住卓天威的手。
“你……”
“必须找到确证。”
“鬼的确证!”卓天威大声叫着说:“到何处去找?哼!我不怕他不招出那个姓赵
的人来……”
“天威,不要乱了脚步。”她柔声说:“听你一说,我们已向凶手接近了一大步,
去找吴中一龙,不如去找龙王路寿年。”
“好的,咱们这就走……”
“天威,要到何处?”房门推开处,月华仙子仍是村姑打扮,出现在门外。
“咦!你……你不是……”傅凤鸣不胜惊讶地轻呼。
“我叫凌月英。”月华仙子粉脸一红。
“我知道你。”傅凤鸣泄气地说:“难道说,你还要设法计算卓大哥吗?”
“不会了,我已经正式脱离三星盟了。”月华仙子悄巧地走近:“人只能错一次,
公子爷是……”
“不要叫她公子爷。”卓天威示意月华仙子在旁落座:“她就是我要在约会所会晤
的人,长春谷主傅大侠的爱女,傅凤鸣姑娘。”
“久仰久仰!傅姐姐扮男装真俊。”月华仙子毫无机心地微微一笑:“傅大侠出现
苏州,真吓坏了不少人呢!”
“你真会说话!”傅凤鸣也微笑:“只有真正的坏人才会惊吓。那天晚上在枫桥客
栈,要不是你被琵琶的毒针击中,我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你那么坏,但并不怕我。
但请你记住可一不可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怎么会呢?傅姐姐,今后,天威是我的倚靠,是我的希望寄托……”
“但愿如此!”傅风鸣笑笑,转身向卓天威说:“天威,事不宜迟,可否会与我爹
商量商量?”
“好的,咱们这就走”卓天威一口答应。
“天威,你们要商量什么呀?”月华仙子讶然问。
“追查失宝的事。”卓无威说:“你也去好了,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咱们走吧!”
话落,三人一块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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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上了白云坞船场的码头。
码头上泊了几艘船,有几个人在码头照料船只。
湖岸的造船工场中,仅有三二十个工人工作,与往昔一两百人干活的热闹情形完全
不相同,敲敲打打的声音减少了许多。
这艘船并不是长春谷生乘来此地的船,而是一艘中型乌篷。
“喂!你们是哪儿来的?不许靠码头。”两个大汉拦住了想往码头跳落的船夫。
“府城来的,借光借光。”两船夫之一陪笑说。
“不行,这是私有的码头……”
舱门开处,钻出卓天威穿劲装佩刀的高大身影。
“不行也得行。”卓天威大声说。
两大汉大吃一惊,惊恐地后退。
“霸王卓……”一名大汉干着喉咙叫,转身撒腿便跑,像是见了鬼。
“哥儿,你把他们吓惨了。”随后出舱的长春谷主说。
“这叫做鬼怕恶人蛇怕赶。”卓天威跳上了码头说:“大叔,等会儿办事,最好由
小侄主持。”
“那是当然。呵呵!”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那一套还真管用。”长春谷主笑说。
码头一阵乱,所有的人纷纷走避。
卓天威突然飞跃三丈余,一把抓住了一个从船上逃向码头的大汉。
“霸王饶……饶命……”大汉发疯般怪叫。
“鬼叫什么?没有人要你的命,你给我听清了。”卓天威手上的力道稍减。
“小……小的在……在听。”
“去请你们场主来谈谈,说霸王卓在这里等地。”
“小……小的记住了!”
“他如果不来,哼!”“他……他会来的。”
“好,快去!”
“是……”
大汉撒腿狂奔,好快!
傅凤鸣钻出舱面,目光落在岸上工人纷纷走路的修船场,柳眉深锁。
“天威大哥。”她向码头上的卓天威叫着说:“气氛好像不太对劲,路场主恐怕不
会来了!”
“哼!他敢不来?”卓天威眼中有着浓浓的杀气。
“这些人,毫无反抗的迹象,与往昔凶横野蛮的神情完全不同。”
“他们被打怕了……”
“就算路场主怕你,但他可以躲你。天威,你能打杀这些向你哀求饶命的人吗?”
傅凤鸣说。
卓天威心中一动,想起上次来的经过,目光在所有泊在码头的船只搜现,剑眉渐锁。
“这天杀的贼王……他躲起来了。”他跳起来叫。
“哥儿,怎么啦?”长春谷主讶然问。
“他躲起来了,他的船不在。”卓天威一面说,一面向船场飞奔。
一艘新船的船舱内,一个工人正慌张地跳下地,猛抬头,吓软了腿。
“饶命……”这位仁兄趴下哀叫。
“告诉我,路船主的船呢?”卓大威沉声问。
“走……走了!”工人颤抖的答。
“走了多久?”
“没……没多久……”
“他要到何处去?”
“我……我不知道。”工人趴在地上发抖:“城里来……来了艘船,不……不久,
场主就带了十几位……执事大爷,火……火烧屁股似的急急忙忙上了船,急急忙忙驶走
了。城里来的船,也走了!”
“往何处走的?”
“往……往西……”工人用手向湖面一指:“城……城里来的船……往……往东方
面驶去……”
卓天威扭头飞奔,往码头走。
“往西追!”卓天威咬牙向舟子说,“他的船我认识,他逃不掉的。”
后舱,掌舵的人居然是浪里鳅潘小秋。
“公子爷,我知道路场主会往何处避难。”浪里鳅高声说:“大难。临头,他一定
会想起他的老行当。”
“潘兄,他是……
“早些年,他是湖里那伙人的一个小头领,洗手好几年了。有了灾难,他会回去投
奔那些老弟兄的。问题是,那伙人有二十余艘快船,有三四百人手。”
“千军万马我也不在乎。潘兄,他刚去不久,能不能在半途上追上他?他的船我是
认得的。”
“试试看吧!我们的船,如果起些风,可以比他的船快两倍。”
船驶离码头,两名在前舱操浆的舟子便升起大帆。
这种中型乌篷如果不载货物,船轻帆大,速度相当快,比路场主那种坚牢、舱厚、
双桅的私人游艇真可以快两倍。
一个时辰如果碰上中等风速,可驶四十里以上——当然不算逆风。浪里鳅是水面水
下的能手,卓天威更是行家中的行家。
在汉阳,他做公子哥儿的黄金年代中,自己就拥有大小三艘船,大江和汉水的风浪,
他见过多了!
他站在浪里鳅的右面,目光搜索前面的点点帆影。
“你往何处追?”他问。
“洞庭东山。”浪里鳅信心十足地说。
“洞庭东山?湖里面那伙人,敢明目张胆的在洞庭东山落脚?”“那众人出没无常,
昼间以旗帜信号联络,夜问行动神出鬼没,杀人越货来去如风,藏匿处今东明西,岂是
容易找得到的?但是,他们在洞庭东山的东面虎山脚下,建有一处秘密的联络站,入湖
避风头一的同道,只能在联络站才能与他们通声气。如果在这段水程追不一上他的话,
明早到可盘湾一定可以把他找到。”
“他不在虎山逗留?”
“联络站不能逗留,取得信物便须离开,以免引起官方的注意。他的老伙伴一小股
人,经常匿伏在可盘湾一带,湾南面两里的石公山,山根那座老翁石小神祠,就是那小
股人的联络站。”
“喝!潘兄,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好说好说。不瞒你说,早些年,在下也曾在湖里面混过一段日子。后来,我想通
了,我心不狠手不辣,又无雄心壮志,双肩扛一口,什么地方混不到一口饭吃,又何必
狠下心杀人越货过日子?只要肯干、本份、努力,老天爷不会让人饿死的,何必像禽兽
一样弱肉强食呢?”
“对!你说得完全对,潘兄,我尊敬你。你瞧!追上了,三四里外那张有新帆的船,
就是他的,这天杀的杂种逃不掉了!”卓天威兴奋的叫。
“那不止三四里,公子爷。”浪里鳅笑笑:“足有十里,在这天水茫茫的湖面,常
会误远为近的,要一刻时辰,才可以赶上他们。”
“哦……”
“人都躲好,该靠上去可我再告诉你。”
“不能靠上去,他们也不会允许你靠上去。”
“笑话……”
“不是笑话,他船上有弓箭。”
“哎呀!这……”
“你抢到他们前面的航道上,然后减速。”
“公子爷,你想等他们赶上来,在错船时再抢登?”
“不,我由水里登船。我进舱准备,届时招呼我一声就可以了。”卓天威说完,钻
入了后舱。
双帆中型游船也称楼船,因为中、后舱其高如楼,主桅在中后舱之间,在大风中航
行速度甚快。
风小则像老牛破车,没有风就像个死鸭子,只能靠两舷的大桨慢慢划。
用来沿湖游玩,相当惬意;用来赶路,那就不能胜任了。那些大爷们使用这种船,
主要的是牢靠、稳当、舒适,可不是用来赶路的。
舱面不见有人,只能看到舵楼上的舵公,和帮助控帆的两名舟于,门窗紧闭,不像
载有客人。
船破水急驶顺微风下,船速比乌篷慢,平稳地向西南远处的山影驶去。
乌篷从右面百步外超越,并未引起游船上的舟子注意,直到乌篷在前面两百步左右
航向稍往南移,即将插入游船的航道,这才引起舵公怀疑。
“老钱。”舶公向那位帮助控帆的大汉叫着:“你看,那混帐东西想干什么?阻塞
咱们的航道?”
“阻塞个屁!”大汉说:“他们的船比咱们快,那家伙在嘲弄咱们呢!”
“嘲弄?你看,在降帆呢!”
“晤!不会是等咱们吧?”
“嘭”一声大震,后舱塌倒,人影扑入。
“哎哟……”舵公狂叫,向前一栽。
一声怪响;上身裸露的卓天威扳断了舵柄,加上一脚,大舵柱下沉,不见了。
船立即失去控制,开始扭动。
“有人抢船——”两个帮助控帆的大汉狂叫。
卓天威右手握了五尺长坚木舵柄,飞跃而至,舵柄一挥,一名大汉一声惨叫,身体
飞起,飞出船外去了。
舵柄急挥,帆索折断,立帆滑落。
全船大乱,前舱门开处。人影向外急钻。
噗噗两声闷响,首先钻出的两个人各挨了一棍,摔倒在舱面上失去知觉。
“霸王卓……”第三个人骇然狂叫,狂乱地向内退,与后面的人挤成一团。
霸王卓三个字,把后面的人惊得双腿发软。
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人真会闻名丧胆。
虽然人名只是一种符号,但对某些人来说,却代表强烈的煞气、灾祸、凶兆、不祥,
听了就害怕得魂飞魄散;而对某一些人,却毫无感觉。
“谁敢动兵器,我宰了他!”卓天威像天神般抢入大喝,他手中那根五尺长的坚木
舵柄具有无穷威力,挨一下不骨断头开才是怪事,比上次他手中的白腊杆花枪,更可怕
也更为沉重。
“砰!”他一脚踹碎了中舱门,闪在门侧。
“放下你们的弓箭,给我一个个乖乖走下来。”他厉声叫:“舱里面用不上那玩意。
想和我霸王卓玩命的人,不妨试试看,看你丢命还是我去见阎王。”
中舱内有十余名大汉,其中有龙路场主、张管事、李管事。
十几张强弓—一丢落,所有的人胆战心惊。
乌篷船已经过来了,长春谷主一家老小以及月华仙子,已跃登楼船,在两舷把住了
舱门舱窗。
“出去!”卓天威向在前舱发抖的十余名大汉发令:“丢掉你的刀剑,丢!”
中舱俗称官舱,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十几个人丢掉弓箭,畏缩在舱壁下直发抖,不
知如何是好。
“姓……姓卓的,你……你不要太……太过份了。”贴在破门侧的龙王路场主,咬
牙切齿厉叫。
“你们这些家伙在山塘设伏,四五十个弓箭手刀牌手布阵合围,对付在下一个人。”
卓天威怒吼:“你这狗娘养的杂种,竟说在下过分。”
“你……”
“你出不出来?”
“你进来,拼死你……”
“真的?好,在下成全你,不打碎你的狗脑袋……”
“我出去,我……出……去……”路场主崩溃了,丢下分水刀,软弱地钻出破舱门,
似乎脊梁已断了,浑身在颤抖。
将近二十个解除武装的人,排排坐在前舱面,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魂。
船失了舵,帆断了索乱堆在舱顶,船在轻涛中漂浮,失去了主宰。
“哪些人参与了那天山塘诱伏,举手让我看看。”卓天威威风凛凛地问:“在下不
为难你们。”
有十二个人举起了手,脸色泛发。
卓天威凌厉的目光,落在神色惊恐的龙王路场主身上,冷冷一笑。
“是我派他们去的。”龙王路场主知道赖不掉,只好承认。
“为什么?谁要你派的?”卓天威问。
“你不要枉费心机,杀了我,你也问不出结果来。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得了
一个隐起本来面目的家伙,共一千两银子,出动五十个人,如此而已。一千两银子杀一
个人,行情很高很高了,十两银子杀一个人也有人干。”路场主硬着头皮说。
“好,就算你不知道那家伙的底细。”
“在下本来就不知道。”
“秃猴唆使易非监守自盗,将箭盗出卖给你?”
“江南交通以船为主,船的自卫武力以弓箭为先。箭是热手货,我不买自有其他的
人会买。”
“秃猴是吴中一龙的人,这件事与吴中一龙有关?”
“在下与吴中一龙只是点头之交。”
卓天盛哼了一声,手起棍落,连抽三记。
“哎……哎哟……”龙王躺下狂叫乱滚。
“你骨头生得贱。”卓天威一脚踏住龙王的右肘,舵柄抵压住左肩:“你这杂种想
充赖汉,哼!少给我来这一套老把戏。你说,你与吴中一龙是点头之交?”
“哎……哎哟……轻点……”
“说……”
“船场的东主是……是曹三爷,在……在下不……不得不经常……在宗政家……
出出入入……”
“你给我记住。”卓天威阴笑着说:“你已经撤了一次谎,不能有第二次,再犯了
贱毛病,在下逐件卸掉你身上的零碎。在下要查的事,可能与你没有多少牵连,你犯不
着硬着脖子挨刀,白狗得食黑狗当灾,划不来。说!两月前,你身在何处?”
“在……在下……”
卓天威虎目怒瞪,棍提起来了。
“在下在……在扬州……”龙王终于屈服了,不敢不说。
“吴中一龙暗中与三星盟送秋波,先后共派了三位全权代表到扬州去谈判,你是第
几位?说!”
“我……我不知道,反……反正我只去了一趟扬州,以后就不再前往了,我也不愿
再前往讨没趣。三星盟所提出的条件,宗政老太爷根本就无意接受,我这人对敷衍术难
以运用得心应手。”
“那时,三星盟的扬州主事人是谁?”
“拔山举鼎许福。”
“晤!到目前为止,除了你第一个问题撒了谎外,其他问题大致不错,与在下所获
的线索,总算大部份符合,你还算诚心合作。”
“我……我也是不得已。”龙王沮丧的说。
“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谁?还有那七个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是何来路?”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去。”
“赵元咎又是谁?”
卓天威先让对方松口气,然后提出最主要的问题,语音冷厉,像冰尖般贯入对方的
脑门,神情更是威猛,杀气腾腾。
“我……”龙王浑身一震,猛烈颤抖,脸无人色。
一声怪叫,卓天威舵柄疾挥。
“是曹三爷……”龙王抱头狂叫。
“神手天君?”卓天威一怔。
“是……是的”
“不是吴中一龙?”
“是……是曹三爷……”龙王狂叫:“他……他是第二……第二次至京师游……
游玩,途经扬州,游玩十日,之后便……到南京去了。”
“那个天杀的畜生!”卓大威破口大骂:“难怪他那么热心帮助我,要催我早日到
杭州。难怪我和他们约会之后,经常有高手截击。”
“天威,我们走!”长春谷主烃然而起:“兵贵神速,须防那恶贼畏罪潜逃!”
“你们有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不要回来。”卓天威用舵柄指着龙王厉声说:“休想
派人传讯,走漏了风声,在下会找出你们屠个精光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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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盟和杭霸主的人,皆已撤出城外,皆在进行善后事宜,大多数的人员皆束装待
发。
暴风雨总算过去了,吴中一龙比任何人都高兴,在这场暴风雨中,他不但保全了自
己的地盘,而且声威更盛。
他的人手毫无损伤,实力更比往昔雄厚,值得庆贺。
本来,他打算将庆功宴设在璇宫画肪的,后来接受地行仙正元道长的意见,将庆功
宴设在娄门本宅内。
群雄尚未离境,在璇宫设宴风险相当大,而且,那地方不宜出家人逗留,他所请来
的助拳人中,有和尚也有道士。
掌灯时分,该来的佳宾都来了。
席设宏丽的大厅,三排共九桌。
堂上另设两桌,算是主人和佳宾的上席。
上百名客人,都是他江湖行业的主事人。
这种场合,不宜将城中的仕绅请来,可以说,除了以重金请来的助拳人之外,应该
称之家宴才恰当,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得力手下,或是他宗政家的子侄辈。
大厅灯火通明,堂上堂下人声吵杂,喜气洋洋,酒菜香扑鼻。
终于,在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中,主人带着亲信人员和佳宾,从两座屏门步出大厅,
在一片让客声中,分别在堂上两席落座。
客套一番,人声渐止。
吴中一龙与老二铁金刚高冈,是第一上席的主人。第二席,主人是神手天君曹三老
爷。
第一席的主客当然是地行仙正元道长,这位名列五妖仙之一的江湖名宿,本来是请
来专门对付紫府散仙的。
五妖仙之间,各有各的猎食门路,有了利害冲突便难免生死一拼;而且对名位之争
相当认真,有机会便各展神通。
这次地行仙没有机会斗斗紫府散仙,一直就感到相当遗憾。
紫府散仙被缥渺山庄的人,用卑鄙手段杀掉的消息传出,地行仙是相当开心的,用
不着拼命毕竟是可喜的事,反正重礼已经收过了,能不拼命岂不更好?
吴中一龙在席上站起,接过仆人奉上的一杯酒。在这种场合,主人应该说几句话的,
庆功宴岂能没有场面话?
他缓缓转正身形,直至可以完全看到所有的宾客,炯炯鹰目光扫过堂下的九席盛宴,
脸上得意的笑容表示出他心中的狂喜。
人声一静,百十双眼睛全问他集中。
“诸位佳宾,诸位弟兄!”他清了清喉咙,又轻咳了一声,稍顿,接着说:“这两
年以来,江南江北风风雨雨,不知道给咱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外有群雄窥伺,内有郝四
那混帐东西勾引外患引狼入室,可以说,咱们真的过了一段相当困难的日子……”
三座大厅门是开着的,广阔的前院张挂有百十盏明亮的大灯笼,有不少人来来往往,
但禁止接近石阶,阶上的廊脚有四名大汉守卫。
脚步声急骤,两名大汉接住奔来的两名仆人,然后挥手示意,让一名仆人进入。
吴中一龙的话,被急遽的脚步声所打断。所有的目光,皆聚集在匆匆入厅急趋堂下
的仆人身上。
“怎么一回事?”吴中一龙沉声问。
“上禀老太爷。”仆人在堂下行礼恭敬地说:“卓天威前来投贴拜会,现有拜帖在
此呈老太爷。”
所有的人,皆吃了一惊。
“胡闹!哪有傍晚投帖拜会的?”吴中一龙冒火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今晚
宴客吗?不会打发他走?没用的东西。”
“回老太爷的话。”仆人惶然说:“那人坚持求见老太爷,神情傲慢,气势汹汹,
他说……他说……”
“说什么?”
“他……他说,老太爷如……如果不接见,他……他要打……要杀进来。他知道老
太爷今晚宴客,说是要闯进来的。孩儿已将他拦在屏门外,等候老太爷吩咐。”
“什么?他已经进了大门?”
“是……是的,门子拦他不住。”
“反了,这混帐东西可恶……”
“施主,冷静些。”他行仙冷冷地说:“拦他不住的,他打进来是有可能。最值得
注意的是,他为何要投帖,这不像他的习惯,不知在玩弄什么阴谋呢?”
卓天威出入宗政家和郝家,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出现内堂秘室,神出鬼没,的确没
有投帖的习惯。
人声吵杂,议论纷纷。
有些人怒形于色,有些人浑身发抖。
“仙长以为如何?”吴中一龙不得不冷静下来,有点心慌地请教。
“咱们用不着怕他。”地行仙沉着地说:“显然他来意不善,先准备好兵刃,再请
他进来。”
“可是……”
“宗政施主,不请他也要来的。”
“好吧!”吴中一龙向仆人挥手:“请他进来。”
“遵命!”仆人行礼退走。
如果是贵客,主人必须出迎。
从大厅至大门,远得很呢?要经过大院子,出垂花门,还得折过外院出屏门,再转
大门迎客,那多麻烦?
不过,这种贵客很少,主人通常在垂花门的外院迎客,身份地位不如主人的客人,
那又另当别论。
宗政家算是江南武林世家,设有练功房和演武场,备有各式兵器,而且数量甚多,
不胜枚举。
一阵大乱,每个人都有了兵刃。
助拳的人安顿在西厢,沾了亲故的则安顿在东厢,取兵刃很方便。
卓天威穿一身墨绿劲装,刀插在腰带上,右手卷了一条八尺长,乌光闪亮的九合皮
鞭,威风凛凛,像座门神。
他站在影壁前,面向着通向前院的屏门。
左方的大门廊下,两个门子似乎站都站不稳。
大门并未关闭,大概两个门子忘了关。
屏门内,前院的垂花门前,十位年轻的宗政家子弟,握刀持剑列阵相候。
霸王上门,这十位号称十孩儿的宗政家子弟,一个个紧张得掌心冒汗,脊梁发冷。
卓天威在苏州所掀起的狂风暴雨,真吓坏了不少人,他的声威,具有无穷的震撼力,
这些小人物在他昂然的身影前,有如小鬼见金刚。
终于,两名仆人带了四名大汉出来了,到了屏门后,先行礼再高叫:“家主人有请
卓爷在大厅恭候大驾!”
“谢了!”卓天威大声说,大踏步进入房门。
两个门子发了好半天寒栗,直至听不到里面的脚步声,这才神魂人奔。
“老天爷保佑!”一位门子褥告似的:“不要让这位瘟神闹出事来。”
两人转身想返回门房,突然像是见了鬼,中了邪,张口结舌,想叫叫不出声来。
不知何时,门廊站着两个人。大开的大门外,也有人陆续的进入,最后进来的,赫
然是一乘软轿。
“不要叫,进房去。”那位吴县的捕头量天一尺张敬说:“认识这位大人吧?
“朱……朱大人……”一位门子战沭地低叫。
苏州府的推官大人,掌一府的刑名。
朱推官带了巡捕连夜登门,还会有好事?
外面,百余名巡捕和丁勇,已包围了宗政家。
随后进入的人,是长春谷主一家老小,其中有月华仙子,带着软轿登堂入室。
百余双愤怒的、惊恐的怪眼,目迎昂然入厅大踏步到达堂下中心点的卓天威。
堂上两桌十六位主人和贵宾,皆在桌前雁行排开,向堂下怒目而视,鸦雀无声。
“宗政大爷,来得鲁莽,诸位海涵。”卓天威在堂下抱拳行礼,风度甚佳,不带野
气,没有傲态。
吴中一龙反而沉个往气,忘了卓天威本来是站在他这一面,替他解危苏困的人。
“你来做什么?”吴中一龙愤然问,声调相当不客气:“在下请了你吗?”
“请,在下要来;不请,在下也要来了!”卓天威沉声说:“不管阁下是否愿意,
在下来了!”
“我问你,你来做什么?”
“来讨公道。”
“什么公道?”
“神手天君,下来说话!”卓天威点手叫。
“你找我?”神手天君问。
“对,找你。”
“我欠你的公道?”
“不错,我要带你走。”
“什么?”
“我要带你走,了断两重公案,下来!”
“岂有此理,你……”
“你不打算跟我走吗?”
“可恶!”地行仙暴怒地叫:“小辈,你也未免太狂了,你简直混帐……”
“闭上你的鸟嘴!这里没有你方外人的事。”卓天威的粗话又被引出来了:“你是
什么东西,去你娘的!”
地行仙怒不可遏,顿忘利害,怒叫一声,拔青钢剑飞抢下堂。
卓天威已鞭交左手,刀啸乍起。
“大鬼神愁!”他沉叱,叱声中扑上了,刹那间十二刀行电霆一击,不容妖道有施
妖术的机会。
他必须震慑这百十名高手,以免引起围攻,以玄元大真力行致命一击,刀山罩住了
攻击目标。
“铮铮!”剑接下了十二刀,妖道似乎已缩小成婴儿般大小。
风吼雷鸣;惊心动魄。
“天荡地决!”吼声再起,刀光转剧。
一声暴震,妖道百脉贲张,紫烟激涌,剑气进发,道饱陡涨。
可是,刀光流泻而入。
“啊……”妖道的惨号声凄厉刺耳,突然向后翻倒,像泄了气的皮球,暴涨的道袍
重新缩小。
青钢剑飞上半空,“咔”一声贯钉在承尘上,发出隐隐震鸣。
卓天威疾退丈余,喳一声收刀入鞘,鞭交回右手。
紫烟徐散,一股怪味向右飘。
“砰……”最近的一桌八个人,纷纷昏迷倒地,如汤泼雪。
右面数桌食客纷纷惊避,人群大乱。
“神手天君,你走不走?”卓天威再沉声问。
“你是什么意思?”神手天君大叫。
“你真要知道?”
“不错。”
“好。”卓天威说,发出一声长啸。
大厅占地三大间,大座门是大开的,人影纷现,堵住了门廊。
朱推官一身公服,在长春谷生夫妇与巡捕巡检们的护卫下,当门而立威风凛凛。
“推官朱大人到!不听命者,格杀勿论。”量天一尺声如沉雷。
所有的人,皆大惊失色。
“曹永泰!”朱推官大声叫。
“草……草民在!”神手天君悚然回答。
“下堂,与卓壮士理论。”
神手天君不敢不听,但又迟疑不决。
“你最好乖乖下来,与在下面对面解决。”卓天威冷冷地说。
神手无君一咬牙,举步接近。
啪一声响,卓夫威将一只美丽的荷包丢在神手天君脚下。
“认识这只荷包吗?”卓天威冷冷地问。
神手天君如遭雷殛,几乎要跳起来,像是见到鬼魅,目瞪口呆,脸色死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吗?”卓天威沉静地说:“本来,在下想带你走,你我面
对面私下了结的,但你拒绝了,也失去机会了,阁下。”
“曹永泰!”来推官沉喝:“你怎么不说话?”
神手天君骇然一震,开始冒冷汗,也开始清醒了。
“我……我不认识……”神手天君突然疯狂似的,一步步向后退。
“你跑不了的,曹永泰!”朱推官厉声说:“全宅已被丁勇重重包围,妄想逃走的
人,一律格杀勿论。”
“我……我无罪……”神手天君狂叫:“大……大人不能枉法……我不认识这只荷
包,难道也犯法吗?”
“本官知道你会说这种话:“朱推官冷冷地说,举手一挥:“来人呀!”
停在院子里的软轿中,先后出来了位中年妇人,一位美丽的女郎,由傅凤鸣与月华
仙子陪同,袅袅娜娜进入大厅。
神手天君大骇,作势纵跃。
鞭啸声刺耳,接着响起两声清脆的鞭花声。
“你走给我看看?”卓天威厉声说。
“三姑,荷香,看看这里的人中,谁是你们院中的嫖客赵元咎?”朱推官亮声说:
“人命关天,镇江七尸命奸杀劫灭洗门血案,天人共愤,你们可不要胡乱指证,伪证反
坐的后果你们已经知道了!”
“就是他!”三姑向神手天君一指。
卓天威长鞭一抖,地上的荷包飞起,被他一手抄住,高高举起。
“他就是赵无咎。”荷香指着神手天君娇声说:“是民女的恩客,在院中逗留五日。
那只荷包,是民女送给他的,他对民女颇有情义。”
“曹永泰,你怎么说?”朱推宫厉声问。
“我否认,我坚决否认。”神手天君狂叫:“我不认识他们,这两个女人是疯子,
是栽脏的老把戏,是卑鄙无耻的阴谋……”
“你否认没有用。”朱推官冷笑:“本官保证你会受到公平的审判,你将被解送镇
江,镇江留香院还有许多男女老幼指认你,你落店的店东店伙也会指认你。扬州你曾经
逗留十日,能指证你的人甚多。三府会审,你一定可以得到公平的审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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