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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


第二十一章 缥缈惨败



    他与傅凤鸣约定会合的地方,距寒山寺不远。本来,傅家的船经常泊在枫桥,他要
傅姑娘平时回船住宿,届时至约会处见面一同行动,第一次便碰了大钉子失陷在宋家,
以后便再也不曾在约会处见面了。
    傅家的船不在枫桥,因此,他寄望奇迹出现:也许傅姑娘会到约会处留下什么消息。
    约会处是一座小农舍,旁边是十数亩菜园,有一对老夫妻住在农舍里,照料这十数
亩菜园。
    菜蔬供给枫桥的市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按理,不论任何时候,这里都是和平安详的小天地,任何精明的眼线,也不会在这
种地方浪费工夫,这里绝不会发生可疑的岔眼事物。
    两人沿小径南行,经过寒山寺西面里余的枫林,前面走着一位孤身僧人,看背景和
步伐似乎已上了年纪,头顶光亮,大概已不必经常用刀剃了。可能是寒山寺的和尚,一
个平平常常的老和尚。
    相距百十步的距离,两人并未在意。
    而在意的是和尚前面的一乘软轿,以及软轿前后的人。
    “不要从路上走”卓天威突然警觉地说,拉住了月华仙子的手。
    “怎么啦?天威。”月华仙子问,举目向前眺望。她对卓天威情绪上的反应颇为敏
感,听出语气中有警戒的意味。
    “看到那乘软轿吗?还有护轿的人。”
    “两个打手,一个仆妇,平常得很嘛!在苏州,大户人家的内眷出游,带着打手跟
班是常事。”
    “好像有点不对。”
    “相隔这么远,天威,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能看出不对?”月华仙子向他婿然
一笑,笑得甜甜地:“不要多心好不好?”
    “记得在静园守候时,那位纷鸨妇的无情贾七站,与那位冒充胡家小姐的美丽女郎,
从外面返回,所乘坐的轿与排场,就是这种派头。”卓天威挽着她离开小径,越野而走:
“我讨厌她们,也许她们又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得防着点。”
    “哦!扮胡家小姐的人,确是七幻狐黎五香。那时,我在静园养伤,还不能行走。”
月华仙子开始警觉了:“贾七姑那次好像与七幻狐闹翻了。真得提防她们,七幻狐未参
加开堂大典,贾七姑对你恨之切骨,这两个人都不好惹,避开他们也好。”
    “奇怪!你的功力,其实不比贾七姑差,而那老妖婆的盟中地位,为何比你高了许
多?”卓大威一面拨草分枝越林而走,一面提出疑问。
    “三星盟的亲信们,是以加盟的久暂和功绩来决定地位高下的,尤其是功绩更为重
要。贾七姑心硬如铁,手辣心狠,在三星盟的中层人士内,她是最受重用的一个。
    我加盟的时日比她们晚好几年,所以在她手下听命。七幻狐的地位,则与贾七姑相
等,以往她两人合作无间,这次为了你,她们开始有了成见和摩擦,我也感到奇怪。其
实,两人对图谋你的事,十分热心积极,按理不会有摩擦,可能问题出在争功上。”
    “争功?”
    “是的,我听说武曲星三爷,全权授予七幻狐自由行动的大权,其他盟中重要的人
物也不加过问干涉。贾七妨可能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受重视,也失去了与七幻狐联手图谋
你的机会了,所以对七幻狐不满是有由来的。天威,三星盟之所以称盟,是与其他黑道
帮会有别的,最大的区别是盟友们拥有稍具弹性的自由,与稍开明的发言权,七幻狐如
果获得足够的盟友支持,一定会以种种理由,坚持向你报复的主张,明暗中计算你,所
以我很担心。”
    “我会小心的。月华,如果七幻狐以各种化身各种面目,在你我的身旁出现,你能
发现她吗?”
    “这个……天威,我不能,我实在很差劲,她的幻身术的确世无其匹,神乎其神。
    据我所知,连三位爷也分辨不出她的化身,二爷织女星甚至将七幻狐称为妖。哦!
天威,你不是说……”
    “我说过,她再也骗不了我。”
    “是真的?”
    “问题是,有些意外情况不易控制。”卓天威慎重的说:“防不胜防的感觉是相当
烦人的。我看我得主动将她找出来,永除后患,我不能让她不断地策划阴谋诡计来暗算
找。晤!好像发生事故了,快走!”
    他们本来就是在走,不过是脚下加快而已。
    卓天威一马当先,穿枝排草向西斜出,向小径接近。
    枫林中的一条岔路口,软轿停住了,四名健壮的轿夫站在轿杠旁该站的地方,抱肘
而立,丝纹不动,像是石人,相当神气。
    两个护轿的佩剑大汉,也分立在轿旁,站得直挺挺地,六双锐利的怪眼,皆向前定
定的凝视着。
    唯一在动的人,是那位随在轿后的老太婆,她转过身来向着来路四下眺望,手中的
藤杖不时点动。
    那双老眼依然是黑白分明,只是老皱的眼皮往下塔拉,如非有意睁开,不易看到那
冷森森的眼珠。
    后面二三十步,那老和尚正一步步的接近。
    原来软轿停下人,目的是等候老和尚。
    老和尚看到这群人停在路上,脚下未停,保持泰然的神情,在相距迎面挡住去路的
老太婆七八步左右,便移至路右想绕旁而过。
    “和尚,有话问你。”老太婆乖戾地藤杖一伸,挡住了和尚的去路。
    出家人修养到家,垂首问讯,宝相庄严。
    “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镇静地先念了一声佛号:“但不知施主有何见教?老衲
听候吩咐。”
    这位老和尚好涵养,丝毫不以老太婆的无礼为逆,而且态度谦恭近乎巴结。出手不
打笑脸人,按理,老太婆应该知道满足,态度应该和蔼些。
    “你是这附近的和尚?”老太婆的乖戾态度丝毫不改,似乎更为冷森。
    “老衲在寒山寺苦修。”
    “老身要问的地方,正在寒山寺附近。”
    “但不知施主要问何地?”
    “女儿井。”
    “哦!施主往前行,约半里左右,有条小径向东伸展,沿小径东行约四五里,便是
女井村。”老和尚热心地指引。
    “哦!和尚,你领路。”老太婆得寸进尺,似乎吃定了老和尚。
    “这……施主明鉴。”老和尚指指向西的岔路:“老衲本想为施主效劳,但不顺道。
老朽须按时返寺,须走那条小径。”
    “不许推倭。”老太婆老眼一睁,眼神阴森慑人:“你们这里小径四通八达,不易
分辨哪一条是该走的路,讨厌得很。走到前面去带路,快!”
    “南天阿弥陀佛!老衲的确无暇,施主请见谅!”
    “你敢不带?”
    “施主……”
    “噗”一声,老太婆一杖劈在老和尚的左肩上。
    “哎哟……”老和尚立身不牢,被击倒在地狂叫,大概痛极,这一杖力道不轻,肩
骨即使不受损,至少肌肉也受了伤,得痛上十天八天。
    老和尚的叫痛声,吸引了越野开行的卓天威,两人匆匆循声而来。
    “单姥姥,不要理会他了,走吧!”轿中传出中气十足的语音。
    “便宜了你。”老太婆单姥姥又在老和尚的右膀上猛扫了一杖方冷然转身轻喝:
“起桥!”
    四名雄伟的轿大同时俯身,抓起轿杠放上肩,动作纯熟一致,软轿平稳地上升。
    “启程!”老太婆叫,同时绕到前面领路。
    “哎哟……”老和尚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蜷缩成一团。
    轿缓缓离去速度甚快,片刻使消失在前面小径转向处的枫林内。
    卓天威钻出小径,便看到地上挣扎的老和尚。
    “哎哟!大师怎么了?摔痛了吧?”卓天威赶忙上前掺扶。
    “天啊!世间竞……竟然有……这么……横……蛮的人……”老和尚叫了起来,大
概是气急了忘了念佛。
    “怎么一回事?”卓天威问。
    老和尚瞥了两人一眼,将所发生的事故说了。
    女儿井!正是紫府散仙赶走武曲星,却被卓天威打了个落花流水的地方。
    “大师,这叫做无妄之灾,认了吧!还能走吗?”
    “还……还撑得住……”老和尚说,抬起手向西一指:“里把路……老……老衲可
以回去。
    “哦!大师是寒山寺的僧侣。好走!”
    目送老和尚去远,卓天威向小径南面眺望。
    “女儿井是三星盟的一处聚会所。”他向月华仙子说:“但不知三星盟还有人留在
该处吗?”
    “不知道。”月华仙子摇头:“我一直就躲在静园养伤,对其他的事所知有限。”
    “武曲星在女儿井,被杭霸主的紫府散仙……”
    “哦!对,我曾经听人隐约地提起过这件事。自从我受伤不能出动之后,所有的消
息都没有人告诉我。”
    “我们去看看,看刚才那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不要多管闲事了,天威,你不是说要到约会的地方。”
    “可能白跑一趟,急不在一时,我们走。”卓天威苦笑了一下说:“也许,轿里面
是七幻狐呢!”
    女儿井那几家破败的农舍静悄悄,情景与卓天威前来的时候完全一样,外面不见有
人,也看不到家畜。
    软轿距第一座农舍约二十步,单姥姥左手一抬,四名轿夫立即止步。
    “奇怪,怎么像是一座死村?”单姥姥自言自语:“停轿。张龙。”
    “张龙在。”在轿右面屹立的大汉欠身答。
    “去看看。”单姥姥老眼中冷电森森:“富姑娘既然在信上说在此地会合,这里不
可能是死村。”
    “可能发生了意外。”轿里面的人说:“张龙,小心留意,严防意外!”
    “属下遵命。”张龙恭敬地答,举步向茅舍走去,昂然而行,极具威严。
    “单姥姥,注意策应。”轿中人说:“可不要有沾缥渺山庄的名头。”
    “是,少主人请放心。”单姥姥说,在张龙后面两丈左右跟进。
    距茅舍的柴门五六步,柴门映开,闪出两名中年大汉,佩刀插在腰带上,相貌狰狞,
威风凛凛。
    “什么人?站住!”领先出来的中年大汉沉喝:“不相关的人,滚!”
    张龙怪眼彪圆哼了一声,不但不站住,反而大踏步向前闯。
    “没规矩的混帐东西!”张龙咒骂的声音像沉雷:“居然敢叫大爷滚,你他娘的吃
了熊心豹胆,神气得忘了你是他娘的老几了,活得不耐烦了!”
    “小心!”单姥姥在后面止步叫。
    大汉被骂得七窍生烟,吹胡子瞪眼睛,突然急冲而上,半途单刀出鞘。
    “我宰了你这王八角孙……”大汉破口大骂,人到刀到,蓦地风吼雷鸣,连攻八刀,
一刀比一刀狂野。
    但见无数耀目的刀光漫天彻地,八刀似在刹那间同时攻出,极具威力,刀法已臻上
乘境界,每一刀皆志在必得。
    张龙连换五次方位,闪动的身法快逾电光石火,在刀尖电掠的光芒前闪动,刀招虽
狠,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够不上部位。
    大汉八刀急袭无功,冒火啦!一声怒吼,刀法一变,涌起重重刀山,绝招如长江大
河滚滚而出,刀光更快,每一道光芒皆准备喝血,每一刀皆要切割皮骨,刀风发出高速
撕裂空气的锐啸,令人感到毛发耸立,脊梁发冷,杀气之浓,元以复加。
    张龙闪动更快,对攻来的每一记勾魂夺命狠招,闪避得恰到好处,凛例的刀气将他
的衣抉激荡得冽冽有声。
    “你该死!”张龙沉此,电虹疾射,接着才传出剑出鞘的响声,可知出剑比声音还
要快些。
    电虹从几乎不可能的刀山空隙中切入,退出,然后上升。
    张龙的依稀难辨身影,从狂野的刀山上空一跃而过,带着动魄惊心的剑吟,凌空下
掉,攻向第二名大汉。
    “九天龙旋!”屋内传出急呼,人影电射而出:“伏下!”
    第二名大汉连想都不想,本能地向下一仆,奋身急滚,同时拔刀护身。
    “挣!”刀突然被剑虹击断,但大汉也滚出丈外去了,刀折了,但也保全了自己的
一条命。
    “铮铮……”
    屋内电射而出的人影,金背刀接下了张龙的七剑狂攻,及时阻止止张龙追杀滚地逃
命的大汉。
    人影中分,猛烈的狠拼因势尽而终止。
    屋内涌出十余个人,雁行列阵,跃然欲动。
    单姥姥哼了一声,老眼中冷电四射。
    张龙飘落实地,也哼了一声。
    抢救大汉的人斜飘丈外,脸色一变。
    “原来是无敌金刀柏彪。”张龙沉声说:“难怪如此猖狂!”
    一名黑衣人抢出,翻转倒地的大汉,一眼便看到大汉的咽喉血如泉涌,剑是从咽喉
锲人向下贯,几乎开了膛,血泡满地,说明肺脏已破裂。
    “这狗娘养的下毒手杀了咱们的人。”黑衣人放了大汉尸体,拔剑厉声大叫着:
“咱们杀了他。”
    另两栋茅屋中,也奔出二十余个人影。
    黑人在厉叫声中,猛扑张龙,剑发似雷霆,咬牙切齿,形如疯狂。
    单姥姥一闪即至,“噗”的一声响,藤杖击中黑衣人的腰脊,快得令旁观的人也无
法看清,太快了。
    “啊……”黑衣人厉叫,身形向前飞掷而起。
    “去你娘的!”张龙怒叫,一剑挥出。
    黑衣人的双脚齐膝分了家,上体仍向前飞,单姥姥杖上的力道骇人听闻。
    片刻间,摆手了两个。
    “柏施主退!”叫声传到。
    无敌金刀及时收势,已来不及抢救黑衣人了。
    四十余人列阵,兵刃出鞘声震耳。
    单姥姥与张龙疾退三丈,保持距离。
    叫无敌金刀后退的人,是紫府散仙天成羽土。妖道上次在此地栽在卓天威手中,这
次大低又碰上了劲敌。
    紫府散仙身旁,站着虬须戟立,怒极而笑的杭霸主,断魂狂刀杭天豪。
    “哈哈哈!原来是缥渺山庄的枭婆单姥姥,难怪敢肆意屠杀杭某的人。”杭霸主的
怪笑震耳欲聋:“缥渺山庄远在数千里外,却在江南逞凶示威。好,别以为缥渺山庄吃
定了咱们江南的道上朋友,杭某拚至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的一滴血,也要向你们讨回
个公道,看你们怎么说?”
    软轿前,一位穿绿团花劲装,外披绿绸大氅的二十余岁年轻人,手拉佩剑,在四轿
夫和一名护轿的簇拥下,昂然而来。
    这人不但年轻,而且英俊,有如玉树临风,恍若浊世佳公子,气概不凡。只是那双
大眼阴森森,杀气甚浓,而流露在外的傲岸不群气概也太过锋芒毕露。
    “老匹夫你配吗?”年轻人在远处不屑地说:“姓杭的,你就是什么断魂狂刀杭霸
主?你是活腻了,敢在陈某面前说这种大话,哼!”
    紫府散仙摇手示意,阻止杭霸主发威,再向殃道举手一挥,两老道联袂上前。
    枭婆单姥姥大概认识紫府散仙,向张龙打手式,两个人左右一分,等候少庄主到来。
    “贫道久闻缥渺山庄的天机剑法天下无故,可惜一直无缘领教,今天既然碰上了,
何不乘机见识见识,岂不遗憾终身?”紫府散仙阴森森地说:“就算贫道活腻了吧!
    说说大话也是应该的。老枭婆,那位狂傲的年轻人,是不是贵山庄的少庄主?贵庄
主缥渺神龙有三位公子,但不知这位是……”
    “这是三少庄主!”单姥姥冷冷地说:“天成羽士,不可淌这窝子浑水,那不会有
好处的,赶快置身事外,还来得及。”
    “老枭婆,你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紫府散仙阴笑着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贫道受杭霸主礼聘,
能脱身事外吗?杭霸主与缥渺山庄井水不犯河水,都是道上的同道,贵庄打上门来,毫
不容情地杀人,就算贫道不是杭施主的人,也不能袖手旁观。”
    陈三少庄主已经到达,背着手死盯着紫府散仙。
    “妖道,你算哪门子葱,你连袖手旁观也不配。亮出你的名号,三爷我倒要看看你
是哪一路的神圣。”
    “三少庄主,贫道算不了神圣。”紫府散仙心中恨极,但脸上神色依然从容冷静:
“贫道天成羽士,匪号称紫府散……”
    “哦!原来是五妖仙之一,久仰久仰!”陈三少庄主阴笑:“在下知道你的底细,
包括你的出身、道术、武技、身世、习惯等等。你也许很了不起,但是在缥渺山庄来说,
你算什么玩意?你什么都不是,哈哈哈……”
    狂笑声中,三道奇异的,令人肉眼难觉的晶芒,随手破空飞去,一闪即投。
    “嗯……”紫府散仙闷声叫,上身一晃,群雄惊叫。
    “咦!”
    “你好卑鄙无耻,好阴毒。”一旁的殃道跳起来厉声骂着:“你哪像个人?比畜生
还要低九级,乘说话时用暗器偷袭,你……”
    陈三少庄主冷哼一声,右手一扬。
    殃道深怀戒心,向左急闪。
    糟了!陈三少庄主右手没有暗器发出,致命的暗器在左手,又是三道细小的晶芒电
射而出,全部没人殃道的小腹与胸口。
    “呃!”殃道叫,砰一声摔倒在地。
    紫府散仙也倒了,先中暗器,却倒在殃道之后,脸色突然问变成了骨灰色,身躯像
在缩小。
    “列双三才阵,屠光他们。”陈三少庄主沉喝。
    四名桥夫和张龙李虎两护轿,立即列成两个三才阵。
    张龙和李虎,是缥渺山庄龙虎十八卫的两位,在江湖声威远播,名震江湖,他们的
身子可想而知。
    陈三少庄主与枭婆单姥姥,则站在阵中间冷眼旁观,似乎轮不到他们出手。
    群豪大哗,这简直是谋杀。
    杭霸主大骇,也愤怒欲狂。
    “咱位拼死这些武林败类,无耻的狗王八!”杭霸主拔出金背刀,举刀厉声大声吼
叫:“陈三,你丢尽了缥渺山庄的脸,你一个出身名门的人,竟然在对面交谈时偷袭暗
算,公然谋……”
    “你叫什么冤?混帐!”陈三少庄主狞笑:“相打无好手,摆出阵势不是你死就是
我活,没有什么道理好讲。你以为本庄的人会和你们攀亲家吗?废话!本少庄主熟知天
下高手名宿的为人,绝对不容许对方有施展绝技杀我的机会,任何杀人的手段都是合理
的,反正拼起来必须有一个死,如何死无关宏旨。杀!”
    杀字出口,两组三才阵立即发动冲入人丛。
    每一组三才阵两剑冲错,一剑侧击乘机宰杀,配合得三人如一,交叉攻击拦截,所
向披靡,有如虎入羊群。但见剑虹八方电射,波开浪裂,惨号声与尸体摔落声大起,血
肉横飞。
    陈三少庄主一声长啸,猛扑杭霸主。
    枭婆单姥姥在后面掩护侧背,藤杖八面风生,有效地阻止了任何人威胁侧背,杖出
人倒,悍野绝伦。
    “铮铮……”杭霸主的金背刀狂乱地封架,险象横生,无法封住无孔不久的剑虹,
一步步后退自保。
    九名黑衣大汉不时交叉掩护,这是杭霸主的贴身心腹十大煞星,但依然阻止不了陈
三少庄主的凌历狂攻。
    片刻间,三名煞星先后被剑贯穿心窝。
    屋前的草坪成了血肉屠场,将近五十名黑道群豪,片刻间便死掉了一大半,局势成
了一面倒。
    唯一有所收获的人是无敌金刀柏彪,他的阔锋刀全部漆成金色,在一组三才剑阵的
重重压迫下,闹了个手忙脚乱,凡是抢人配合夹攻的同伴,绝大多数一上就完了。
    刚崩开张龙的剑,斜刺里抢入一名大汉,三节棍如灵蛇般猛袭张龙的下盘。
    张龙不加理睬,右移位转向,一剑将另一名冲来的中年人,砍掉了半个脑袋。
    而同一瞬间,使三节棍的大汉来不及收招,已被从侧方旋到的轿夫,一剑贵人右胁,
狂叫一声,扭身摔倒。
    无敌金刀恰好冲上,被大汉倒地的身躯一绊,出向前一裁。
    轿夫刚收剑,也一时大意未加理会,刚准备移位,而无敌金刀已贴地滚转挥刀,金
芒一闪,轿夫的右脚齐踩而折,三才剑阵瓦解。
    “铮!”金刀崩开另一名轿夫的剑,柏彪乘势飞跃而起。
    张龙看到同伴倒地,惊怒地一声长啸,回头反扑,身剑合一全速射至,又是一招九
天龙旋,剑山下有如天雷下击。
    无敌金刀不等身形落实,再次斜跃扑地,百忙中挥刀自保,铮一声架住一剑,人也
背部看地,疾滚一匝脱出可怖的剑山威力圈,惊出一身冷汗,
    陈三少庄主恰好面对着这一组剑阵,看到轿夫倒地剑阵解,不由暴怒如狂,发出一
声兽性的怒吼,舍下了杭霸主不顾,身形破空疾射,一跃三丈余,剑化虹下击,声势之
雄,无与伦比。
    无敌金刀柏彪已无法及时站起,甚至来不及运刀封架比电还要快的剑虹,只能眼睁
睁的等死。
    斜刺里刀光一闪,似流光,似逸电。
    “铮!”刀剑乍合。
    陈三少在主连人带剑向侧方飞起,急剧地翻腾,远出两丈外;着地再侧冲丈外,几
乎栽倒,脸色大变,大吃一惊,几乎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变故是真的。
    无敌金刀踉跄站起,脱力地向后退。
    救无故金刀的人是卓天威,左手扣实了枭婆单姥姥的藤杖,右手的刀尖抵在老太婆
的咽喉上。
    “叫你的剑阵撤走。”卓天威厉声对单姥姥吼着:“不然的话,你将是第一个死去
的人。”
    遍地尸体,血腥刺鼻,未死者的哀号动魂心惊,惨象令人作呕。
    杭霸主的人,剩下了十一个。
    缥渺山庄的人,只有一个人断了右脚。
    缥渺山庄的声威不是平白得来的,天下之霸,毕竟比一方之霸不同,相较之下,杭
霸主就差得太远了。
    紫府散仙与殃道皆是天下名人,可是却不明不白的死在暗器之下,实力去掉了七成,
难怪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好惨!
    不等单姥姥下令,张龙五个人已撤阵,将卓天威围住,五支血迹斑斑的剑,随时皆
可攻出。
    只要少庄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迟疑的进攻,不理会单姥姥的死活。
    “你该死!你无耻地挟人质要挟在下:“陈三少庄主愤怒地大骂:“我要活剥了你,
活剐了你……”
    “呸!天杀的!你这没有半点人样的狗王八!”卓天威世愤怒地、粗野地破口大骂: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的行为还不够卑鄙无耻?你用暗器暗杀紫府散仙时,在下便
在旁目击了。你少臭美,凭你还不配活剥活剐区区在下。狗三八,我给你露两手的机
会!”
    他夺过单姥姥的山藤杖,一杖点在单姥姥的鸠尾穴上,收刀入鞘。。
    “砰!”单姥姥直挺挺地倒下了。
    “来吧!你这狗娘养的!”他向陈三少庄主点手叫:“在下要见识见识你缥渺山庄
的什么狗屁绝学,缥渺身法和什么狗屁天机十八剑,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变得粗野、狂傲,原因是他逐渐领会与江湖人周旋的妙诀: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屠夫与老学究在一起,绝对无法沟通;一个瘪三参加皇宫宴会,绝无融洽可言。
    张龙位于他的右后方,突然闪电似的冲进,剑虹光临他的后背心上,发起了的偷袭
手法。
    “啪!”杖突然反转,奇准地拍中剑虹,再顺势一挥,“噗”的一声,杖劈中了张
龙的左耳门。
    “砰!”张龙向右摔出丈外,身躯抽搐了几下便寂然不动了。
    他转正身形,冷然扫了其他四个人一眼,似乎指向他的四支剑并不是凶器,他一点
也不介意。
    “谁再可耻地偷袭,我一定宰了他。”他冷笑着说,转向吃了一惊的陈三少庄主:
“你的绝芒针非常非常的阴毒,非常非常的准确,发射的手段也非常非常的卑鄙。我也
经常留意天下名宿高手的为人和个性习惯,但我和你不同,我喜欢让对方有施展绝技的
机会,以免对方死不瞑目,在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我懒得去和阎王爷争阳寿。
    来吧!你这狗娘养的不要光说不练,来剥我呀!来剐我呀!你还等什么?”
    陈三少在主立发出一声兽性的怒吼,左手疾挥。
    这一次不止三针,而是十倍三针,用满天花雨手法,打出一把歹毒的绝芒外。针太
快太细,飞行时连目力最锐利的人,也难以看出芒影,所以称为绝芒。
    这瞬间,四剑齐挥,阻止他向四面躲避漫天而至的暗器,剑布成令人心胆俱寒的剑
墙,每一道剑虹皆具有喝血啮骨的威力,可怕极了。
    似流光,似迅雷,针发剑动,他的身影已幻化一道淡虹逃出重围,从左后方那位轿
夫的剑墙空隙中,不可思议地一惊而过,顺势在轿夫的腰脊一掌挑出,这记倒打金钟平
凡得不能再平凡,都恰到好处。
    可怜的轿夫发出一声恐怖极了的长号,冲入漫天针雨之中,身躯急跳了两下,砰然
倒地不起。
    同一瞬间,那位叫李虎的护轿,也哎一声狂叫,向前冲倒,背心挨了山藤权沉重一
击,脊骨碎折,活不成了。
    四象阵瓦解。
    “我要宰光你这些爪牙,再好好幸你。”卓天威轻拂着山藤杖向陈三少庄主逼近:
“你不会有收尸的人,让杭霸主的人将你的死尸喂王八!”
    陈三少庄主开始战傈了,被死亡的阴影所宠罩,脸上的烦肉可怕地抽搐,如见鬼扭
地向后退。
    “你……你这小子不……不要神气,缥渺山……山庄不会放过你……”陈三少庄主
恐怖地厉叫:“你将后悔今天的胆大妄为……”
    “等我宰了你之后,你就不会再发狂了!”
    “你……臭小子……”
    “你缥渺山庄唬不了人的!”卓天威逐步逼近:“大爷我不吃你那套马后炮,你那
位老爹缥渺神龙如果不讲理来找我,我不砍你十七八刀就不是人养的。贵山庄的人最好
别让我碰上,我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不留情。狗娘养的!你走不了!还
是赶快纳命来吧……”
    陈三少庄主突然转身逃命,但逃不掉,山藤杖已光临身后,劲风压体,
    临危拼命,陈三少庄主的家传绝学,威震武林的天机十八剑被逼出来了,果然不同
凡响,一剑连一剑疾逾电闪。
    从每一方向集中汇聚,漫天彻地无孔不入,气势之雄浑,世所罕见,攻击之凌厉猛
烈空前绝后。
    每一剑皆是致命一击,势如电耀霆击,果然有夺天地造化之机,难怪缥渺神龙能在
江湖撑住这威震天下的辉煌局面,历三十年而盛名不衰。
    如果能有炉火纯青的内功修为御剑,任何高手名宿也禁不起如此霸道而猛烈的霹雷
一击。
    卓天威一口气接下了石破天惊的十八剑,山藤杖发挥了长攻短打的威力,每一杖皆
击中剑的偏锋,点打挑扫八方突击,在凶猛的剑网中吞吐闪烁,有效地将剑网压缩在有
限的空间之内。
    最后,杖反而取得了优势,逐渐从剑网的几微空隙中贯隙而入,攻势越来越快,神
乎其神地诱出剑招的弱点,加以强劲的集中进攻,毫不留情的加以无情的打击,使他无
还手的余力。
    从清越的杖剑连续接触声,逐渐增加了杖着体的古怪声音,护体气功反震藤杖的气
震音爆声,也逐渐软弱。
    这说明陈三少庄主的护体气功,正向崩溃的边缘接近。
    在四周旁观的人,一个个毛骨悚然;这才是真正的龙争虎斗,真正招招是致命的可
怖拼搏。
    两个心惊胆跳的轿夫,终于看出主人已到了生死关头,再不加入便大事去矣!
    一声怒啸,两轿夫左右齐上,配合陈三少庄主的攻势,三剑乍合。
    杖影侧移,似狂龙张爪。
    啪一声脆响,一名轿夫右肩挨了一杖,肩骨立碎。
    又是三声怪响,第二名轿夫在刹那之问挨了三记,狂叫了一声,向陈三少庄主踉踉
冲去。
    “是宰你的时候了!”卓天威怪叫,丢掉仗,一声刀鸣,单刀出鞘。
    陈三少庄主拨开踉跄冲来的轿夫,蓦地扭身飞纵而起,久斗力竭之后,居然能一跃
三丈,三五起落便远出十余丈外,亡命飞逃。
    缥缈轻功果然名不虚传,逃的速度,可能比平时快一倍以上。
    “咦!这狗养的怕死鬼逃掉了?”卓天威反而愣住了,在他的估计中,陈三少庄主
的剑术并未崩溃,仍可全力一拚的。
    “是的,那狗东西逃掉了!”身后传来杭霸主的语音:“缥渺山庄斯善怕恶是有目
共睹的。”
    他转身抱刀而立,冷然注视这位沮丧的一方之霸。
    杭霸主身边只有三个人,无敌金刀便是其中之一。其他的人,正在尸堆中忙碌,救
死扶伤。
    不远处,月华仙子正向他飞奔而来。
    “老弟定然是卓天威。”杭霸主垂头丧气地说:“在下的人死伤惨重,你要怎办?
    瞧着办好了。我杭天豪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不错,在下曾经再而三的派人计算
你,你有权报复。”
    “在下不是专找你报复的。”他冷冷地说:“你与吴中一龙的恩怨是非,与在下毫
无关系。”
    “那……你……”
    “在下只是凑巧经过此地。”
    “哦!老弟不念旧恶……”
    “你也别臭美,我不会轻易便原谅你。我之所以折辱缥渺山庄的人,只是看不惯地
的嘴脸而已,并无意帮助你们。”
    “不管怎样,老弟临危援手,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
    “奇怪,缥渺山庄的人为何会屠杀你们,你们不是同道?”
    “一定是三星盟请来的。”杭霸主咬牙切齿地说。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与卓天威并肩而立的月华仙子接口说:“三星盟的人,正
陆续至枫桥镇聚会准备上船回江北,他们已经答应卓公子不再过问苏州的事。这些人如
果是三星盟请来的,一定有人领路,怎会在途中痛打一个和尚问路,被卓公子无意中碰
上暗中跟来的,不信你可以向枫桥的眼线查问,卓公子就是从枫桥拔山举鼎的船上,直
接往这条路上前来的。”
    “那……在下错怪三星盟了?姑娘是……”
    “你本来就错了。我,月华仙子凌月英,一个已经脱离三星盟的人,目下追随卓公
子办事。你应该知道我也曾阴谋计算过卓公子,卓公子不但原谅了我,而旦帮助我,你
想,卓公子会与你们计较吗?”
    “大德不言谢。”无敌金刀愧然说:“卓老弟,不管你是否原谅我们,我们不是忘
恩负义的人,立即准备退出苏州,以免增加老弟办事的困扰。”
    “杭兄,兄弟这样做,希望杭兄能够支持。”
    “卓老弟,不瞒你说,本来,咱们约定在此地与郝四的人聚会,商讨大举向吴中一
龙袭击的计划。”杭霸主沮丧已极:“没想到郝四的人没来,来的却是缥渺山庄的凶神
恶煞,好惨。咱们即撤回南京,不再管这里的事了。”
    “你想管也力不从心。”卓天威不客气地说:“你们都估错了吴中一龙的实力,他
府中所隐藏的高手,至少不比你们差,你们向他大举袭击,结果是相当悲惨的。走吧!
三星盟的人就比你们聪明。”
    “老弟,这时退出尚未为晚……”
    “对!尚未为晚,好自为之。”卓天威说着,换了月华仙子的手,急急走了。
    伤的人救回农舍,约有十名伤者需要救治,其他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副棺材。
    杭霸主不是善男信女,他弄到两个活口:单姥姥和右脚被砍掉脚掌的轿夫。
    两个俘虏被摆平在厅堂下,杭霸王十几个人围坐在三方面。单姥姥的穴道未解,但
仍可说话。
    无敌金刀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一脚踏住了轿夫的痛脚,手中的木叉,叉住了轿夫
的咽喉。
    “狗养的贼王八!”无敌金刀切齿咒骂:“咱们与你们缥渺山庄无仇无怨,双方相
距数干里,没有利害冲突,你们为何前来行凶,肆意屠杀咱们的弟兄?谁请你们来的?
如不从实招来,相某要寸裂了你,招!”
    “哎……哟……”轿夫痛得狂号:“我……我们不……不是来……来对付你们……
    的哎……哟……”
    “不是来对付我们的?”
    “是……哎……”
    “那你们来干什么?”
    “三少庄主途经……镇江……接……接到一位姑娘……姓富……的派人送达的手
书……请咱们的三少庄主……赶来苏州,先到枫……枫桥镇……再到女儿井村等……
    等候相见……咱们是早上到……到达的……三少庄主迫不及待赶来……女儿井,没
料到碰上……了你们,这是……误会……”
    “富姑娘?哪一位富姑娘?”无敌金刀追问。
    “三……三少庄主没……没说,好像是……是半年前,与三少庄生相好过一段时日
的一位美姑娘。”
    “哦!你见过?”
    “那时,跟随在少庄主的……是另一批人,在……在下还在山庄,所……所以不知
那姓富的女人是何来路……”
    “可能是灵狐富真真。”杭霸主向无敌金刀说:“那妖女曾经在此地现踪,不知有
何图谋?”
    “那么,咱们真是走了霉运了!”
    “可能是的。”杭霸主苦笑:“那姓陈的小畜生骄傲自负,缥渺山庄的人永远强横
霸道,恰好碰上咱们的弟兄也目中无人,就发生了这场惨痛的大灾祸,真是天意。”
    “咱们把这两个该死的家伙留作人质,以便将今天的经过公诸天下。陈三少庄主谋
杀紫府散仙与殃道的消息传出,黑道高手名宿是不会与缥渺山庄甘休的,哼!”
    “咱们即使甘心,咱们的弟兄也不会甘心。”杭霸主咬牙切齿:“咱们这就召集人
手,集中全力追捕缥渺山庄的人,明攻暗杀明枪暗箭齐施,不杀小畜生誓不甘休,这就
赶快着手准备。
    □□□□□□
    约定会面的农舍中,卓天威找到傅凤鸣的留字:有重要的消息待商,速来相晤。
    两人立即动身赶返枫桥镇。
    可是,找遍码头,没看到傅家的船。
    卓天威感到失望,便偕同月华仙子返回东海老店,希望傅姑娘能到客店找他。
    太湖蚊荆东主感到轻松多了,由于消息灵通,这位老江湖已经知道三星盟已着手准
备离境。
    杭霸主的人,也放弃吞并苏州地盘的大计,阿弥陀佛!天下太平。
    卓天威带了月华仙子返店,太湖蛟颇感意外,但已经用不着耽心了,热心地替月华
仙子准备右邻房安顿。
    卓天威洗掉风尘,换上了青袍,正在房中品茗。邻房的月华仙子仍在忙碌,女人落
店,麻烦事比男人多,所以仍未收拾停当。
    “笃笃笃,叩门三响。
    “请进!”他放下茶杯,以为月华仙子来了。
    门被推开,他颇感诧异。
    神手天君带了两名仆役,含笑入空显得春风满面。
    大概是好消息已经传遍全城,这场黑道群豪火拼的刀光血影大灾难,算是因卓天威
的牵涉其中,而乍起乍落,难怪所有的人皆喜上眉梢。
    “老弟回来了?”神手天君喜悦地行礼:“在下已经来过两次啦,总算等到老弟的
大驾了。”
    “请坐,曹兄。”卓天威客气地说:“曹兄来找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杭霸主的人正在准备离开,听说买了不少棺材收硷尸体。由于老弟的光临,敝义
兄总算因祸得福,沾了老弟的光,总算度过了难关,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其实卓某并未尽力,不敢居功。”卓天威截断对方的话:“令义兄玩
了这一手,高明极了,而且能灵活利用时势,纵横捭阖,控制自如,足称一代霸才,江
南的基业今后稳如泰山,可喜可贺!”
    “呵呵!这都是拜老弟之赐,兄弟铭感五衷。此地事了,虽余波荡漾,但已不需挂
虑,善后问题更不需兄弟操心,因此已经将行囊拾掇妥当,带了几位朋友准备动身,特
地前来向老弟请示,老弟准备何时启程?”
    “什么?问我何时启程?启什么程?”卓夫威大感诧异,一头雾水。
    “咦!老弟不是要赶往杭州吗?”
    “哦!在下曾经说过往杭州吗?”
    “老弟忘了翻江倒海齐启瑞,暴死杭州西湖客栈的事?要找线索,必须越早越好。
    杭州方面,在下有不少朋友,当地的领袖人物托塔天王李昆山,也与在下小有交情。
    咱们这次前往,定可获得许多朋友襄助,不难找出线索来。船和人皆已准备停当,
只等老弟动身就是了。”
    “这……曹兄盛情可感,在下万分感激。”卓天威由衷地说:“但在下认为,这时
到杭州去查,恐怕查不出什么来。”
    “老弟差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翻江倒海灭口的人,不可能做得干净俐落,
一定会留下一些自以为微不足道的痕迹。托塔天王手下有许多高明的寻迹专家,在下早
已经派人修书敦请他侦查,咱们到达杭州,可能他已经获得结果,等候老弟前往处理
了。”
    神手天君说得恳切,条件和理由皆十分充足,令卓天威心中十分感激,不由意动。
    “多蒙曹兄费心,在下感激不尽……”
    “呵呵!老弟这么说,就未免太见外了。老弟化解这次的大灾难,咱们还没有正式
致谢呢!老弟是答应了?”
    “这……”
    “老弟请不必再犹豫不决了。”
    “好吧!在下跑一趟杭州。”
    “兵贵神速,分秒必争。”神手天君欣然的说:“如果老弟方便,就请立即着手准
备如何?”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那就立即动身,船就泊在虹桥码头。”
    “这……”
    “说走就走,以免夜长梦多。”神手天君立即离座:“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就等老
弟动身。在下那些朋友已在船上相候,老弟连行囊都可以不必携带。”“也好,曹兄请
稍候,在下……”
    房门口,突然出现丰神绝世的俏书生傅姑娘。
    “卓兄要随曹三爷下杭州?”傅姑娘微笑入室。
    “是……的。”
    “我看似乎无此必要吧?”
    神手无君一怔,脸色一变。
    “哦!这位公子爷认识区区在下?”神手天君惑然问:“请……”
    “呵呵!曹三爷应该认识小生。”
    “公子爷,真的?”
    “应该不假。”
    “在下眼生……”
    “龙王路场主路寿年,难道没把我傅家大闹白云坞船场的事禀告曹三爷……”
    “哦!原来是长春谷主傅大侠的子侄,失敬先敬。”神手天君一脸尴尬相:“那件
事在下十分抱歉,路场主那些人的确霸道嚣张了。傅公子,不错,在下是白云坞船场的
东主,但从来不过问船场的事,全权委由路场主经营,一年查三两次帐,也交由帐房夫
子处理。当然在下也有责任,傅公子休怪。”
    轮到卓天威惊讶了,脸色一变。
    “曹三爷。”卓天威神色相当难看:“那么,你早知道在下大闹白云坞船场的事了?
那你……”
    “呵呵!卓老弟,在下根本没将老弟大闹白云坞船场的事放在心上,那些该死的蠢
夫们罪有应得,在下还没向老弟道谢呢!”
    “还向我道谢?”
    “是呀!那些人横蛮霸道,早晚会闹出不可收拾的大灾祸来,经老弟的惩罚教训,
他们还敢胡作非为?老弟此举,不啻替在下免去日后的横祸飞灾呢!”
    解释得很有道理,只是有点牵强。
    “在下还不知道曹三爷,是白云坞船场的东主呢!”卓天威冷冷地说。
    “在下有不少行业,但都很少过问。”神手无君进一步解释:“这件事老弟请不要
放在心上。”
    “曹三爷,在下能不放在心上吗?”卓天威剑眉一扬:“贵船场被打伤的人,没有
两百也有一百,医药费绝不是三二百两银子解决得了的。而停工的损失更是严重,阁下
却只字不提,一般劲的催促在下乘阁下的船下杭州。曹三爷,你要我不放在心上?”
    “老弟……”
    “你走!”卓天威伸手向门外一指,下逐客令:“对你这种反常的举动,在下无法
释怀的。你请吧!”
    “老弟且听在下……”
    “没有听的必要。”
    “老弟……”神手天君急叫。
    “我想起了一件事。”卓天威的虎口中突现煞气:“你先别走,希望你给在下满意
的答复。”
    “老弟要问什么事?”神手天君看出气氛不对了,也看出卓夫威眼中的杀机。
    “贵船场场主龙王路寿年躲到哪去了?”
    “这……”
    “不许说谎!”卓天威声色俱厉。
    “老天爷!在下想说谎也无法说出什么来。”神手天君惊煌地说:“他的船场我都
不过问,他的日常动静我哪去管他?你问我不等于白问。”
    “他是你们……好,你走吧!”卓天威咽下想问的话,挥手赶人。
    “老弟……”
    “你走不走?”卓天威沉声问。
    两个随从神色一变,怒形于色。
    “你两个家伙动了杀机。”卓天威冷冷一笑,目光紧吸住两随从的眼神:“千万不
要轻试,我霸王卓绝不是你两位仁兄对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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