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忆文作品《血雨飘香剑》

《血雨飘香剑》


第十八章 概话前因



  
  白云苍茫,岁月如流水,大地已进入隆冬,天寒地冻,凛风刺骨,瞬眼之间,曲玉枫滞
留下来,已经两个多月了。 
  在这两个多月当中,铁牛的母亲,经曲玉枫悉心调治之下经脉已枯瘦的双腿,已日有起
色。 
  由于时常接近的关系,他发现铁牛不但事亲至孝,而天性极纯朴宽厚,因而对他的好感
日渐加深。 
  另外有一件事情,使他感到无限惊疑! 
  那就是铁牛的母亲,自丛曲玉枫留下来的那—天起,性情突然大变,变的异常沉默,终
日不说—句话。 
  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呆坐沉思,好像有永远想不完的心事,又好像她心里有一件难以委
决的重大事故。 
  铁牛的母亲这突然之变,心里不免忧虑重重。 
  他与曲玉枫单独相处时,亦曾谈论到他母亲心情突变之事,但两人费尽心机,也找不出,
因此在他耽心自己出言无当,曾引起母亲的伤心往事,逐不敢轻率动问只好闷在肚子里。 
  所幸的是,他见母亲的腿疾,日渐好转,现在已能轻轻伸缩移动,所喜之上,将心里的
重重忧虑冲淡了不少。 
  曲玉枫默察老太太的病情,到目前为止已无大碍,只要静静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已不需要他在亲自验看亲自动手治疗,逐萌离去之念,他离念一起再也无法多勾动留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铁牛母子,提出辞行,并将老太太的病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让两
人放心。 
  铁牛听说曲玉枫要走,睑上登时神情黯然,双目湿润低哑着语声说道:“今期一别,再
会之期,未卜是何年?何月?” 
  依依之情,近言表,曲玉枫见状,心里也充满了黯然离愁,他怕引起铁牛更大的伤心,
连强笑安慰的说道:“恨钊兄,小弟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伯母和你,以后我会找时间常常来看
望伯母的你,请伯母和钊兄多多保重,告辞了。”说罢,冲着老人深施一礼,向洞外走去。 
  铁牛一步一趋的跟在曲玉枫的身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虎目之内泪光浮动,终于
流了下来。 
  铁牛的母亲,一直沉默不语,甚而连一句近普通的客气话,都没有说,目光只是怔怔的
望着曲玉枫。 
  在曲玉枫的身形,快要消失在洞外时,她突然唤道:“小友请留步……” 
  曲玉枫和铁牛同时一怔,并又返身走了回来,曲玉枫躬身道: 
  “伯母唤住小侄,不知有何教言吩咐?” 
  她望着曲玉枫慈祥的—笑,道: 
  “小友,请先坐下来。” 
  曲玉枫依言而坐,心里则孤疑不解。 
  她等曲玉枫坐好以后,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脸望着说道:“钊儿,你到城里买点酒菜,
为娘要替曲小友饯行答谢疗疾大恩。” 
  曲玉枫本想婉谢阻止,但他回心一想,感到这位慈祥的老人家,一切安排却别具深意,
绝不像她所说的那个单纯之为着饯行、谢恩。而设宴款待自己,遂将到了唇边的婉言迎语隐
忍未发。 
  铁牛轻应—声:“是!”取了银两,匆匆向洞外走去。 
  铁牛的身影很快靛消告在洞外,这时他的母亲,突然扬声,向洞外唤道:“钊儿,你回
来为娘还有话说。” 
  铁牛急冲冲的走回洞内,望着母亲躬声问道:“娘,您老人家将孩儿唤回来,有什么吩
咐?” 
  “钊儿,你先坐下来。” 
  铁牛楞了楞,依然坐在曲玉枫的身侧,脸上茫然疑惑不解,他猜不透母亲何以突然又变
了心意。 
  她望着铁牛轻叹了一声,平静而和缓的说道:“为娘经过无数日的沉思苦虑,本来不准
备让你知道事情的真象。” 
  她在说这句话时,目光已移向洞口,疑视洞外的满天雪花,脸上的表情则瞬息间变幻莫
测,喜、怒、衷、愁,兼而有之。 
  足有半盏茶之久,才将见满怀感慨的说道: 
  “光阴易逝,岁月如流,现在算来已是好多年了,虽然事隔多年,但对找来说犹如昨日,
情景厉厉如真。 
  记得那是一个,隆冬的夜晚,我被一阵阿乱的喝叱声。 
  从中惊醒过来,也许是大决,也许是前生的奇缘,那阵喝叱声,竟引起我极大的好奇心,
当时对我毫不思考的披衣下床,悄悄推开了一扇楼窗,循声望去! 
  只见夜空飘落着鹅毛大雪,到处一阵银白,在雪光,的照射下,我看见数十丈外,有一
群人正在舍死忘生的厮杀着。 
  当时因距离太远,我只知有人在拼搏,而看不清真象如何知,那群人边打边向我这个方
向移了过来。 
  距离是越来越近,真象我亦由模糊而清晰可辨,只见—年约三十五六岁,剑眉凤目,仪
表过人的中年汉子,被七八个手执利刃的人围杀着,而这群人当中,老少妇女兼而有之。 
  那个仪表英俊的中年汉于赤手空拳。力敌众人,从容不迫,周旋在刀光剑影中,他就像
是穿花蝴蝶一般,忽东忽西,行踪不定,嘴里尚不时发出犹如金玉般的朗朗长笑,令人悠然
神往。 
  他那过人的仪表,及超凡的身手,处处都使我对他生出无限好感……”她说至此处,突
然轻叹唉一声。才继续说道:“也是合当有事,就在这个时候,场中突然起了极大的变化,
只听那个壮汉,语声突变,咬牙切齿的厉声骂道:“你们这群禽兽不知寡廉耻的东西,我要
杀绝你们替江湖除害。” 
  他说罢身形不再闪避,双掌连挥之下,已有四五人应声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吼,其余幸
免于难者,见情势不妙,逐退至数丈之外,执刀监视着那人,他追他们退,他近他们也近。 
  这时,我看清楚他步履之间,已没有先那前么矫捷轻快显然是身受重伤,不知何故我竟
为他耽上无限隐忧。 
  双方僵持有顷,他好像难以再支持下去,依咬牙奋力,跃近了我家的花园,也是他命中
有数,就在他跃近花园之际我家守院的几名武师,恰好巡逻至此,使几个紧追不舍砍杀他而
甘心的残余贼人随而发呆,他好像知道后花园并非安全之地竟摸索着上了我的绣楼。 
  可能是由于伤势突然恶化之故,他欲跌倒在我的绣房门外,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的清
清楚楚。同时,我眼见那几个残余的贱人,在护院武师去后,纷纷飞出我家的花园不用问意
的在追寻那个人。 
  我见情势已危,心田深处突然涌上一股侠义之念,决心帮他,当时我也考虑到万一因此
引狼入室或让父母亲晓得这还得了,这恐惧和顾虑之念,在我心中一闪而逝,毅然将这一个
昏迷不醒中的他,拖近房内隐藏于不易被人发觉的大床下。 
  天光大亮,贼人徒劳往返,纷纷走去后,我才将他移至绣榻上,当时我想等他清醒之后,
可以行动时就放他离去。 
  然而天意安排,命中注定,他足足昏迷了五六个时辰。他才悠悠醒来,等我将真象对他
说了一遍时,他一言未发只死盯视一对充满了无尽感激,而又满含热泪的双眼,向我死死的
睁着……” 
  她说至此处,稍顿之后,又悠然神住的继续说道:“他身中极利害的毒昆暗器,足足休
养了五六个月之久,才一勉强下地,孤男寡女居处一室,日久生情,况且我本就对他产生好
感。 
  那里想得到,更可怕的事情,接着而来,我和他春恋失度,竟然珠眙暗结,事后被家父
所知,大发雷霆,认为我败坏家风,罪大恶极,父不念父女之情,将我吊在后窗的一棵树上! 
  一吊就是一天一夜,偏偏天公又不作美目我被吊时起,竟落了一场历来罕见的大雪,不
到一个时辰,我的两条腿就深深埋此雪中,由那时起我的两条腿已麻木失觉。 
  我连冻带饿,很快的就失去了知觉,我能逃的一命,要感谢母亲她老人家不忍心,看着
我被活活吊死,逐偷偷的将我放了下来,并准备了一些相当可观的银两,命一名侍奉我多年
的老佣人,雇车带着我连夜逃离故乡和阗,我犹恐同派人追赶,趁住近这座山洞,未几,就
生了钊儿,那个从与我相依为命的老佣人,在钊儿十岁那年,晚撒手辞我而去,多亏钊儿至
孝,才使我这个残废人,苟活至今。” 
  她说完这桩往事,脸上已是热泪长留,而铁牛亦同样,呜咽成声! 
  曲玉枫对这位遭遇奇惨的老太太,生出无限同情之心,亦为之唏嘘不已,好半晌他才低
声问道:“伯母,那位老前辈高姓大名,前者,准知道他为什么,未依约前任接您老人家呢?
难道他变了心了!” 
  “他姓吕名文钊,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去接我,其因我最不清楚但我了解他,是为了重大
的变故,使他不能分身。因为他对我感情是真的,永远不会变心,我虽然为他吃尽千辛万苦,
但我却不后悔,也不恨他,只怨自己命苦。” 
  铁牛—直低声咽泣,却—言不发。 
  “钊儿,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但愿上天见怜,使你父子早已团圆,为娘了也就算了却一
桩心事。” 
  铁牛突然将头猛然一抬,切齿的说道:“不,我没有父亲,就是见了面我也不会认他做
父亲。” 
  他母亲一听,脸色骤变,上下身一阵剧颤,用手指着铁牛厉声叱道:“你说什么?” 
  声音颤哑,泣不成声,恕极之情溢于言表。 
  铁牛因其父吕文钊背诺失信,才使母亲受尽了千辛万苦,差点连性命不保,急里异常贫
愤,怒不可择言,冲口而出,他没想到这几句话,竟使母亲生那么大的气,登时惶恐满面跪
地求恕并叫一声:“娘!孩儿知……” 
  老太大右手用力,在他脸上重重的掴一掌,又厉声叱道: 
  “你这畜生,为娘受尽了千辛万苦,尚毫无怨言,而你这畜生,竟然说出如此罔顾愉常
之语!从现在起,你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母亲,你给我走吧!永远也不要再来见
我!” 
  铁牛混身一阵哆嗦,脸色苍白热泪滚滚,咽声哭喊道:“娘!孩子错了,求您老人家饶
过孩儿这次。” 
  曲玉枫在一旁暗暗点头,心赞道:“好一位深明大义的老人家……” 
  他知道铁牛的母亲,对那位与其有实无名的夫君吕文钊是恨之入骨,但是,她将这种恨,
却深深的埋在心里,而不轻泄于人前,并且为吕文钊之背诺失信的行为加以辨析。 
  其用意是,假若吕文钊还健在的话,不致与令遭人誉扫非议,这些“苦”“难”都由她
自己一人承担。 
  所以,当她听了铁牛那几句,急愤之语时,心里又气怒又感伤,她想不到第一个违背自
己心意之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故而气恼之下才大发雷霆! 
  铁牛跪在地下一阵苦苦请求,才使她心里气怒,慢慢平复下来,曲玉枫察言观色,趋机
说道:“老伯母,恨钊兄年幼无知,说话欠加考虑,其实他的本道,我想绝不像他所说的那
样,您老人家就饶恕他这次吧!” 
  老太太瞪了铁牛一眼,遂沉声喝道:“给我站起来!” 
  铁牛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垂手恭立一旁。 
  “曲小友,钊儿他爹,在当日离去之时,曾交给我两本薄薄的绢册,他慎重而再三的叮
嘱于我,要妥为保存。 
  因为那两本绢册之上,一本完全记载着深奥的数术及其推算之学,另一本则记载着几式,
旷世剑法,万一遗失而落与人之手,那将为害不浅,故而他命我背人习练万不轻示恶人。 
  唉!万也没有想到,我在逃难之时,竟将那本载有剑式绢册,给丢掉了! 
  这由于二十余年来,我每当想到那本绢册,及钊儿他爹所说的话时,就如会针耗,惶恐
不安。 
  载于另外一本的数术之学,经我这些年来,不断的苦研。 
  演练已小有成就,略窥门径,洞外的“九数大衍”阵就是我所摆设……” 
  她语声至此,辍口稍息。 
  曲玉枫趁其辍口息时逐急忙说道:“伯母吕老伯父所言非虚,那本载有旷世剑法的绢册,
如万一落在恶人之手的确非同小可。 
  但不知伯母,尚能记起绢册是如何遗失的,再者,在伯母的心目中,是否怀疑某人以不
正当的手法取去! 
  “小友所问极是,但是,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绢册是以何时,何地?所遗失,我发
现绢册的遗失还是到达此地之后的事我检点行装时才发觉那本绢册,已不翼而飞!” 
  她说罢,伸手入怀,取出那本载有数术之学的绢册,道:“疗疾之恩如同再生,我无以
为,今以这本,栽有数术之学的绢册相赠,望小友万勿推托。” 
  曲玉枫双手乱摇,不肯收此重礼。 
  铁牛在一旁,悄悄的对他说道:“玉枫兄,我娘—向是言出必从,我看你还是收下的
好。” 
  曲玉枫见状,知道不接受是不行,就异常恭敬的接过那薄薄的绢册,然后很慎重的揣进
怀里,道:“伯母,小侄本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他心里突然一动,暗道:“铁牛浑金璞玉,外憨内秀是一个可得之材,可惜未遇
名师指点,如经名师指点,其就不在我之下何不将他拜在柳大侠门下。” 
  他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想早点上路,遂辞难铁牛母子出山洞,铁牛紧随其后,一路送
出十数里地,才互道珍重订定后会之期。 
  在临分手的时候,铁牛将那块闪闪发光的墨玉递给曲玉枫道:“玉枫兄,这是一块很少
见的千年墨玉,今送给吾兄做个纪念。 
  曲玉枫含笑接过放进怀里。 
  铁牛立在一座山岗上,目送曲玉枫直到不见,才依依不舍,黯然神伤的返回石洞。 
  曲玉枫与铁牛分手之后,他先返回“和阗”取出坐骑直奔正西飞驰而去,他来时横越大
戈壁,去时想畅游昆仑天向汉中取道,远赶北疆,赶赴瞽目神医等人初夕之约。 
  他在离开“和圃”时,已向店家将路线打听清楚,所以他一出城门,就抖缰纵骑西驰而
下。 
  来时深秋,去时隆冬,凛冽的寒风,强劲的冷风迎面吹来,上体生痛,就像是一把把利
剑,剑在身上。 
  路上的行人,虽未绝迹,但,走上个把时辰,很难遇上一个行人,他入山之初,还能看
到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 
  这—天他正在纵骑飞驰之际,蓦然,听到前面数十丈外的,—片枝叶凋零的树林中传来
一阵呻吟而低哑的人声,他闻声心里一动,暗感惊奇,忖道:“严冬寒天,冷风刺骨,又在
这个迹罕至,安危莫测的深山旷野,怎么会有人呢?” 
  思忖中逐勒缰顿马,将其驱之路旁,然后,展开身形,直奔那片树林,疾如飘风般扑了
过去! 
  此时的曲玉枫,虽然还有一个大孩子,稚气未退,远较少年以前的他,无论在功力,经
验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林中的人声,虽使他感到惊奇,但在真象未了解之前而他是谨慎人事,悄悄的掩处过去。 
  他向林中深入约二十丈左右,已发现人声的来源。 
  只见一个鬓发发白,年约五十多岁的僧人,背他而立,在这个憎人面的.却有一个正约
六十余的老僧,脸如黄蜡气息吁吁,倚树跌卧,看情形他已是身受极大的内伤! 
  曲玉枫在两名僧人十丈在右处,即停止前进,只望那个好似身受重伤的老憎,有气无力
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师弟,我不行了,昆……仑……一派的生死存亡,全普你一念之间,现在设法
阻止的话,……还……来……得及,一旦容……贼徒阴谋得逞,那不仅昆仑派的不幸,亦将
是武林中的大不幸,我以垂死之前,求你……求你答应……” 
  这个年老的僧人,未能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气绝身了。曲玉枫是从中途听起,他对老
憎说话内容,有讳莫如深之感,心处不由暗暗的叹道:“可惜!可惜未能听全……” 
  一直背他而立始终未发言的僧人,突然慢慢俯下身去,跪在了老憎的尸首旁边,垂首低
声说道:“师兄,你安心起的去吧! 
  我一定遵照您的话去做,痛改前非,重返师门,并负之!……” 
  蓦然! 一声轻细阴柔令人寒悚的冷笑,随风而至,那个跪在地上嘴里喃喃低语的僧人
闻声,身形猛然纵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想起一阵“飒飒!”的衣袂飘风接着,遂见林子左右两侧,同时出
现了数条人影。 
  曲玉枫匿隐树巅,居高林下,看的很清楚,只见这数条人影,掠至僧人身侧,一齐止住
身形,目光灼灼的盯视过去。 
  他一的仔细打量过去,但见这山村之两侧,同时现身的几人,年纪不等老小兼有,青一
色的薄长底统皮鞭,紧身劲装,外罩雪白的小盖披风,一个个面色冷凌,目射寒光,围立在
僧人的前后左右。 
  曲玉枫从几人现身时的身法,出前和人的身手均是不弱,看情形他们欲对那个僧人不利。 
  就在这个时候,适才所听到的那声令人寒悚的阴柔冷笑再度隐隐传来,所有在场之人的
脸色,都微微一变! 
  在笑声甫落中,从一株大树之后,缓缓踱出一个年约二十余岁,剑眉朗目,神采飘逸的
书生打扮的少年来! 
  先时现身的几名劲装大汉,就在少年书生现身刹那间,—齐躬身施理,双膝微弯,向后
移出一丈左右。 
  少年书生对几人的恭敬神态,视若无睹,依然一步一步的向前转来,在离着那个僧人数
步之处,停了下来。 
  一个由地上纵身而起的僧人,自冷笑传来时,就一直呆若木鸡.屹立当地,垂首默立一
言末发。 
  少年书生,目光转动—扫僧人,道:“觉慧大师听亏你的口气,好像有点悔不当初之意,
适才你所说的话,多多是让我听到了,要是让“宫主”听到了,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你心里
全明白,你也不想想看,那一个中途背叛者,落到了好结果,那个时候,天涯虽大,却无你
存身之处,我所说的是肺腑之言,望大师三思而行。 
  “靳主堂主我……” 
  少年书生将手一摆继续说道:“觉慧大师,听我良言相劝不要再三心二意,要知道这件
事,关系到“红宫”在武林的兴衰存亡,事关重大,望大师好自为之!再者,我告诉你师兄
派往各处求援之处,已被我们截杀十之七八,虽有人处漏网逃掉,对大局并无影响,就依他
们能请来一两个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多搭上一两个孤魂野鬼。 
  觉慧大师,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现下我尚有要事待办,五天以后,我们昆仑山见。 
  说罢,冲着几个大汉,将手一挥,而没入林中。 
  那唤作觉慧大师的僧人望着少年书生去后他好像突然间呆了一样,望着他师兄的尸体,
好半晌,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我不能一误再误,而成为师门的千古罪人!” 
  自语声中,抱起他师兄的尸体,飞驰而去。 
  曲玉枫目送几人离去之后,将适才听来的—些话连在一起,略前分析,已经明了这是一
件什么事!” 
  他唤来坐骑,纵身而立,微加思忖已决定根察到底,催动坐骑,偏着西南飞驰赶去! 
  他端坐马上,眼前又闭视那个少年书生的影子,心里暗道:“此人年纪轻轻,而武力之
高,己达英华内敛之境,无怪“红宫”枭徒,横行无忌。以后遇上,还要多加小心!” 
  雪!好—块大雪! 
  一连数天不停不休,放眼四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片整个大地都如同是银庄玉砌一般。 
  积雪没膝,行人绝迹,平常这条通往,雄屹西藏、新疆之间,“昆仑山”的山路上,本
来就罕见人迹! 
  而在这种天气,人们畏寒畏险,就更是裹足不前,大沉寂的就如同是,无人的死境一般。 
  只有呼呼的风声,划破这静簌的四野。 
  蓦地!通往“昆仑山”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人一骑,冒着风雪,如风电交驰般,向前飞
越着! 
  这一人一骑,直跑到座落在“昆仑”山脚下—处名唤。才停止飞驰之势! 
  那骑骏马,好似意犹未尽,在停止的刹那间,昂首发出一声,响澈云霄的“唏聿……”
长呜! 
  这时,马上的骑客,已翻身落马,揽着缰绳,踏着厚最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直向镇
内走进。 
  人们纷纷探首门外,瞪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看着一人一骑,盯望过去,当他们看清楚,
这位不避风雪路险的骑客,竟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英挺俊逸的少年,他们就更感讶疑惊奇! 
  这马上骑客正是前文中的小侠曲玉枫。 
  “阳滕”镇上,总共不过数百户人家,大部分靠狞猎生物,曲玉枫牵着坐骑,边走边向
街道两旁观望。 
  他来到了“阳滕”镇上,独一无二的—家饭店馆兼客栈的门前,遂停了下来,将坐骑拴
在门外,一步就跨了进去! 
  还真不错,这家兼营客栈的饭馆,还是汉人所开设。 
  堂倌一见有生意上门,遂赶紧走了过来,冲着少年笑着问道:“客官,您要用点什么?” 
  曲玉枫笑着吩咐道:“捡现成的菜弄上两个,再拿壶酒就行了。” 
  堂倌应声而退,不大一会就将酒菜送了上来。 
  他等堂倌离去后,遂慢慢的低酌浅饮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只感眼前一亮,同感时到一
股谈淡的幽香,冲鼻而入,心神不禁一荡,目光本能的望了过去,他一望之下由衷的暗赞一
声! 
  “好美呀!……” 
  原来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年约八旬左右,豹头环眼扎髯猬发,身躯伟岸生像威猛
的老人。 
  而在老人的身侧,紧紧依偎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只见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波,
玉面朱唇,秀发如云高高挽在头顶,美!真是美极了,令人一望之下,瑶鼻贝齿,顿生仙谪
尘凡之感! 
  曲玉枫被少女的美所吸引,两道目光,直勾勾的向人家望着,已浑然忘我! 
  少女依畏在人的身侧,她那一只灵活而明亮的大眼,向四下里瞬视过去,当她的目光,
瞬移到少年脸上时。 
  只见她娇靥上顿现惊喜之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啊!”的惊叫,双唇蠕动,启唇欲
语。 
  老人被少女这声惊叫所吸引,同时发现她神情异常,遂低声问道:“文儿,你怎么下?” 
  少女被老人一问,玉靥上竟无端的飞上一圈娇羞的红晕,急目将光从少年脸上移开并连
声应辩道:“爷爷,我没什么!我没什么!” 
  她的两道目光,虽然移离少年,但很快的又偷偷斜瞪过去,唇角自然而然的挂上一丝,
惊喜的笑意。 
  老人望着身畔的爱孙,神秘的一笑! 
  少女浑然不觉,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向少年偷视过去。曲玉枫这时,已被那一老一小的简
短语声,给惊醒过来,心里“怦!怦!”一跳,感到羞愧不安,急忙将目光回头亦紧紧的垂
了下来,不好意思向少女迎视过去。 
  故而,他对少女向自己偷视的举动,并没有注意到。 
  少女见状,玉面上立时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老人含笑不语,默默的注视爱孙女的一举一动,他很快的就发现了,引起爱孙女神情异
样的原因! 
  目光亦极其自然的,向曲玉枫打量过去,目光所及,他心里不由一楞,只感曲玉枫英俊,
潇洒,令人一见生爱! 
  除此之外,他觉得曲玉枫异常面熟好像是在那儿见过,一时之间,却无从想起,不由暗
暗想道:“这少年看来异常面熟,像是在那儿见过……” 
  少女见曲玉枫,只顾低头吃喝,对自己不再注意,芳心深处,不由感到一阵,极度的失
望,并生出一丝微微的怨意!堂倌的已笑脸相迎,并躬身问道:“您两位里面请。” 
  老人将头轻轻一点,随在堂倌的身后,在一张桌旁坐了来。 
  等堂倌离后,老人轻声的问道:“文儿,那位少年英雄你认得么” 
  少女被爷爷一问,又无端的娇羞满面,一双玉手用力的揉一片衣角,螓首全垂,好半天
才低如蚊鸣的回道:“爷爷,我看他好像是,好像是……” 
  “文儿,他好像是谁呀!你倒是说呀” 
  少女迟迟疑疑,嗫蹑嚅嚅的低声说道:“好像是…… 
  好像是曲……” 
  蓦然! —阵杂杳的脚步声将少女的话打断,接着就见五六名,身穿紧身劲装,背挂雪
白的小羔披风的壮汉,一涌而入! 
  一阵冷风,随势吹了进来! 
  曲玉枫一见这几名劲装大汉,心早已有数,故意装出极为害怕的样子,埋首桌案,不敢
向几人对视过去! 
  老人和少女,对那几个劲装大汉,好像是很注意,两人目光,—齐投注在几人身上,打
量了一眼,才将目光收回,并且相互换了一眼色。 
  那几名劲装大汉,傲然的立在门首,目光转动,向四周瞬视着,其中—名身材较高,貌
像凶恶的大汉,大声喝道:“伙计,替大爷们看座!” 
  堂倌正端着一大盘酒菜,往少女及老人桌前走去,他闻声,连忙笑着说道;“就来,就
来……” 
  他边说边端着一大盘酒菜,依然向老人及少女的桌上走来,其本意是想将客人的酒菜送
去之后,再来招呼这几个煞神似的大汉! 
  那个大声喝叫的壮汉,见堂倌里应着,身子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并未依言走过来,
登时怒火高涨,不由破口大骂道:“妈巴子!我看你是找死!” 
  喝骂声中,身形一晃,就到了堂倌的身侧,右手一抬,直奔堂倌的脸上,猛掴了过去! 
  堂倌见状,只吓得脸色惨变,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眼见壮汉这—掌就要掴在堂倌的脸上,倏见那个壮汉的脸上,突然大变,扬空高举的手
掌软绵绵的放了下来! 
  与之同来的另外几人,都是久走江湖之辈,同时,身手又都不弱,见状已知同伴吃了暗
亏,纷纷围挤过来,齐声问道:“老七。怎么了?是不是有人用暗青子喂你!” 
  被唤作老七的壮汉。瞠目结舌不知所答,目光一扫几个伙伴。疑惑的道:“奇怪!我已
经验试过了,并没有中什么暗器! 
  “那你的神情,为什么突然大变呢?” 
  被唤作老七的壮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说来各位一定不会相信。就连我自己都感
到有点莫名奇妙。 
  适才我见那一位伙计。狗眼看人低,根本不将我们哥几个放在眼下,心里—气,飞身过
来,本意想狠眼的揍他一掌,解解气。 
  谁知道就在我的手掌,高举疾落之时,忽然感到“曲池穴”,传来—阵轻微的麻痛,如
被蚁噬,劲力全消,整条臂膀,都软绵绵的,提不起—丝力道,手臂自动垂落下来。 
  当时,我也以为是有人用暗器,从旁暗算我,但当我检试之下,却未发现丝毫异状,你
们说怪不怪!” 
  几个人听后,亦皱眉沉思,楞然相向。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壮汉,沉吟了一下,低声对几人说道:“弟兄们据我看来事情不绝
非偶然说不定我们已遇上极扎手的人物,我们不要露声色,暗中行事! 
  说罢,遂向几名同伙,一施眼色,自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这座兼营客栈的茶馆,可能由于天气太冷的原故.一共只有二十来个人,生意并不太好! 
  那几个壮汉,坐定之后,分别向每一个客人搜视过去,其中最惹他们注意的就是老人及
少女。 
  对曲玉枫,倒不怎么注意! 
  因为,曲玉枫自始至终都装出,畏惧胆怯的样子,头也不敢抬,闷不响的首自垂饮,猛
然一看,好像是他利用自酌自饮的动作,来掩饰他那局促不安的惶恐神情! 
  那几个人的目光,贱溜溜的向所有的食客,瞬视—眼后,目光就全落在了老人与少女的
身上。 
  他们初进来之时,只看到了少女的一个背影,并未引起他们太大注意,现在他们全被少
女这绝世姿容所吸引! 
  —个个馋涎欲滴,直咽口水,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少女的脸上,若非他们对老人有
所顾忌的话。 
  准会色胆包天,有所举动。 
  就是这样,其中—名壮汉,还不顾一切的压低了声音,道:“哥儿们,雏儿真不错,我
马坤深走南闯北,所玩过的女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车载斗量,可就从没见过如此动心魄
的漂亮妞,今天若不是负重任,怕有闪失的话。” 
  “我”字出口,将头一伸,嘻嘻的轻笑起来! 
  其中有一两个,附会马坤深的说法,而那个年纪最长的壮汉,闻声,脸色—变,沉思声
道:“老马,你已经忘了堂主所交代的话了吗?你这几十年是怎么混的,也不将招子放亮一
点,要是因此误事的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自称马坤深的壮汉,已至色迷心窍,闻言反嘻嘻的笑着:“赵天哥,你今天变的怎
么如此起来,我说—句良发话,我要是能和她乐一乐,就是死了也甘心!”说完,又发出一
阵,嘻嘻的淫笑。 
  曲玉枫虽然伏案自饮,而他的两道目光,却不时的向那几名壮汉及老人和少女,斜视过
去。 
  几人的一言一举,都被他看在眼里,暗骂—声:“不知死活的东西,错把煞神当瘟神!” 
  少女先还忍气吞声,充而不闻,越听越不像话,只把她气得柳眉倒竖,杏眼难睁,玉靥
透寒。 
  登时射出两股,利如寒刃的精光,向那儿名壮汉逼视过去,看情形大有立时发作之势。 
  老人见状,用手轻轻一拍少女的肩头道:“文儿,饭菜都冷了,赶紧吃吧! 一切一切
都包在爷爷的身上,我准定让你出这口恶气!” 
  少女强抑思怀,收回目光,一望老人,嗔声说道:“爷爷您……” 
  一声您之后,目光极其自然的向曲玉枫瞟视过去! 
  适才她那深幽明亮的大眼之内,本是威梭四射,而现在则是梭威尽饮敛,变的是幽怨万
千狠狠的瞪了曲玉枫一眼。从少女她的眼神看来,她好像是埋怨曲玉枫,故意装声作哑而对
于受人侮辱一事竟视若无睹,置如罔闻! 
  她这幽怨的目光,曲王枫也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由暗感奇怪,道:“奇怪!她为什么
要用这种目光,来看我呢? 
  少女朝曲玉枫盯视—眼后,好像对他的怨意很深,只见她两排洁白的玉齿,狠狠的咬了
—下,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马坤深虽然受到同伙的警告,色心依然未敛,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向少女,斜斜的睨视过
去。 
  少女的怒色炽盛未消,依然是脸罩寒霜,杏眸怒睁,向桌面的饭菜,直直的凝视着。 
  马坤深向少女溜视—眼后,遂将脖子一缩,舌头一伸,压低了嗓门说道:“真是天生尤
物,生气比不生气更美,现在她要和我亲热亲热的话,那怕是立时死去,我却……” 
  少女闻声,螓首猛然一抬,身形亦霍然站了起来。 
  老人见状,急对少女施了个眼色,暗示她稍安勿躁! 
  少女狠狠的一瞪老人气呼呼的坐下来。 
  老人也不理会少女,指着有菜盘内,挟起一片菜碟举在面前,打量了几眼,嘴里却喃喃
自语道:“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拿来给客人吃,真是欺人太甚了!” 
  说罢,气呼呼的,将挟在箸子上的那片菜碟,随手向外一挥,就摔倒了马坤深的身上。 
  马坤深正说到忘形之处,倏感肩上传来一阵,如利刃刺割的一般剧痛,顿将未说完的话,
给咽了回去! 
  登时冒出一身冷汗,脸为之惨变,额际的汗水落如急雨就在他巨口大张,惨叫声刚要出
口之际。 
  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个老人,如何作势,已飘飘的落在马坤深的背后,手掌无巧不巧的就
按他的“哑”穴上,嘴里连连的赔礼道:“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老汉一时不慎,弄脏
了朋友的衣衫,请朋友大量海涵!” 
  边说边伸手去撩那片莱碟,谁知菜碟处处,竟冒出了一股鲜血,老人见状“啊!”的一
声惊叫道:“不得了,菜碟伤人了!想不到这么硬朗的一条汉子,其肌肤连豆腐都不如……” 
  边说边退回原来座位,马坤深早被老人点了哑穴,欲无声,仅喉头咕噜!咕噜!作响。 
  头上其筋暴露,双目充血。 
  于其同路的几个同伴见状,亦齐齐为之变色老人露这手将他们震住了,他们万也没有想
到,像这种犹胜过摘叶飞花的绝项的内家绝技,像这种绝顶的内家高手,目前武林中已是罕
见!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被尊为赵大哥壮步至赵坤深的背后,伸掌在其背后
的“风眼”穴口,用力一击,其本意是想替马坤深,解开老人暗中封闭的“哑”穴! 
  谁知他一掌拍下,马坤深依然如故,不言不语,他知道像这种独门的点穴手法,非自己
力所能及。 
  就在这个时候,马坤深忽然“呀!”的—声,惨叫起来人好像骤患重病似的,坐在椅子
上吁吁喘息! 
  曲玉枫看很清楚,他也被老人绝顶的内家真力所震惊又对老人这故作之志,忍俊不已。 
  少女眼见爷爷替自出陶中这种恶气,心里一高兴,竟“吃!吃……”的笑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曲玉枫陡然感到一股劲风,由背袭来。 
  一惊,正特蓄劲戒备,已退了一步!他心只感两只手,紧紧按在他的“天极”双穴之上,
他心里大吃一惊,不敢再反抗,因为只要来人,双掌用力向下一按他就算完了!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