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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中国酒吧实录 作者: 佚名 在“浪漫之都”(三) 3这架斯里兰卡航班机,从香港到巴黎三起三落,二十五六个小时。在长长的旅途中,我已经写好了离婚的协议书,等到巴黎我就寄给皓。 到了巴黎,见到了我以前那位同事,他开着车来到机场接我。几年不见,他一点也没变,只是显得很忧郁很苍桑。我惊奇地欣赏他开的奔驰车。我问他这车是谁的?借的? 朋友一拍胸脯,哥们儿的。他给我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说实在的,在国内我也是见过市面的人,但我还头一次坐这样高档的车。朋友那时还不如我,而现在,连奔驰都混上了。 而我却姗姗来迟,两手空空,失去的比他不知多多少倍。 巴黎,这个世界知名的服装、艺术的殿堂,到处都洋溢着浪漫的气息。我透过车窗,浏览着路边高大的欧式建筑群和那典雅的雕塑,让我感到清新与圣洁。 朋友说,他来到巴黎以后,几乎什么都做过,就是没有从事过写作。在这里,首先是生活而后才是追求。几年下来,只有一个字才是真实的写照,那就是累。不过累归累,但累得踏实,不像在国内自己原来的单位,不仅身累心累而且精神累,该累的累,不该累的也累。 朋友说来到国外的中国人,不论怎么样,都混得比国内强,最起码有了车和房子。 朋友已经为我租好了公寓,我就这样安顿了下来。 在国内,我虽然有一点积蓄,但我没有带那么多。我想我应该把那些钱留给奶奶和妈妈,而我一个年轻人,混得再惨也不至于饿死吧。 在这里,我首先要过语言关。那就是学法语。于是联系一家语言学校。班上算我在内有36名学生,全是来自世界各地,和我一样为过语言关而学习。 为了糊口,我还到一家中餐馆打工,主要是刷碗。名为刷碗,其实要干许多活。后厨除了厨师就是我一个人干杂活,包括择菜、洗碗、打扫卫生等等。从我一进餐馆,直到下班,我就没有直起腰的时候。真是累呀,回到公寓的时候,我几乎哭了,恨不得马上打行李回国去,这真是遭洋罪呀。回去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第二天照样去打工,上学。 我是班上学习最差的一位。我很着急,很想找一位懂中文的法国人来帮一下。 还别说,那天还真来了一位。他的名字叫津泽。 那天我正在一家小餐馆里和一个朋友吃饭。临走时我送给朋友我在国内出版的一本书,中文版的。没想到我们的中文谈话被旁边的一个法国年轻人听到了,便过来与我说话。 那个法国年轻人,汉语说得好得让我吃惊。他介绍说他到中国留学4年,学的是汉语,现在在一家报社供职。在中国的时候,他就读过我写的这本书,被我的故事及文采所感动,一直想和我见见面,没想到在巴黎见到我了,他说,这个世界真小。 我和津泽认识以后,他在闲暇之间便来这里闲坐。我在巴黎虽然也有些朋友,但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了,每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有时打个电话来,也只是匆匆地问候几句罢了。 津泽这个人很热情,我也想通过他对巴黎有所了解,所以我们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十分喜欢我做的中餐,还开玩笑地对我说,如果他娶老婆,就一定要娶一个中国老婆。不用说别的,这可口的中餐就值得一拼。 也不知为什么,津泽被报社解雇了,他成天没事干,就泡在我这里。 开始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后来我才了解到,在法国,人与人之间很坦率,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绕弯子,也不用任何借口,特别在年轻人之间。 这种人际关系着实让人喜欢,真实得透明,让人轻松活泼。 我对津泽说,我的学习成绩很差,应该抓紧时间学习,没有时间陪他闲聊。津泽对他占有我的时间感到抱歉并友好地对我说,在学法文上,他能帮我的忙。 我早就想让津泽帮忙,但我一直不好意思求他。他愿意而且分文不取,我高兴极了。他也很开心。这样,他就成了我的法文老师。 津泽学习过中文,深谙中、法文之间的不同规律,耐心地辅导我。我毕竟是30岁的人了,在学习语言上不像小学生那样得心应手。津泽没有为我的吃力而不耐烦,想尽办法让我在短时间内提高听说能力。 津泽每天清晨从他住的郊区赶到罗曼·罗兰大街,辅导我一阵功课,然后开车送我上学。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做作业,他甚至每天傍晚买好火腿、面包,在楼下等我回来共进晚餐。 我的学习成绩经过津泽的辅导迅速地提高,期末考试在20分制的试卷上,我得了185分,从最后一名一跃成为全班的第一名。班主任在班上公布我的学习成绩并宣布校长已批准下学期减免的学费时,我在全班同学的掌声中流下了眼泪。 我的学习成绩这么好,这里有津泽的功劳,如果没有他的辅导,恐怕我有进步,但也不会这么大。 津泽为我能取得好成绩,不仅投入了精力、时间,还有金钱。 开始我以为津泽很富有,认为他有很多存款。有一次我问他有多少钱时,他感到很吃惊,他说他一点存款也没有。我说你在撒谎,在没有存款也没有收入的情况下,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贷款,津泽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从打他失业以来,他就完全靠贷款过活。虽然政府每个月发给他失业保证金,但那点钱对生活在巴黎的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你为什么不找份工作呢?我问他。 其实我问也等于白问。以巴黎这个大都市,找一份工作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法国每年失业大军将近300万。当初我在找工作时,别说找一个那样的工作,就连到餐馆端盘子,给人家带孩子搞清洁什么的,竞争都是很激烈的。 津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说他一直在找工作,可就是找不到。 我问他没有工作靠贷款过活,将来怎么样才能还清贷款呢?在我心目中,贷款是长着腿的债物,也是可怕的东西,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杨白劳在过年出去躲债的情形是异常清晰的。 津泽告诉我,在法国,贷款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有80%的法国人都贷款。在法国,大至购屋、买车,小至买一件衫衣,一条领带,都可以到银行去贷款。名为贷款,实为分期付款。 例如:2500法郎的一台彩色电视机,可以先交15%,然后每月交5%-10%,付够一年,这样总数大约在2800法郎左右,等于付出11%左右的利息。 没钱人不得不去贷款,有钱的人也喜欢贷款。他们把贷款看成福利而不是压力。 法国的年轻人还把失业和贷款看成自己的护身符。因为失业,没有收入,各种微小的违法乱纪的罚款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这种人,有时间,也不怕上法庭,反正也没有钱。至于贷款嘛,找着工作要慢慢还吧。 津泽虽然靠失业金和贷款过活,但他来我这里,总忘不了给我买些鲜花和食品。 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感到津泽是爱上我了,或者说喜欢我。 有一天,津泽向我表达了他对我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