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阿尔巴诺的蓝色尖顶映射出一派五光十色的景象,它的发光的抛物线延伸到名为芬奇的小村庄上空,它在白色小楼的上空,黑色的柏树的上空,好比孔雀的尾巴在阿尔诺河水中闪耀,然后隐没在弯弯曲曲的绿色的丘阜背面。
夜里下过一阵大雷雨。但破晓之前,风吹散了乌云。清晨,迎接年轻的莱昂纳多达芬奇(以下简称达芬奇)的是晶莹的露珠和嘈杂的鸟鸣。一个不平凡的早晨。今天可是14岁的达芬奇,公证人皮埃尔达芬奇的儿子告别自己的童年,去佛罗伦萨直接向韦罗基奥学习绘画的日子!
红铅粉笔:自画像,画家:达芬奇
达芬奇永远忘不了这些地方:由淡紫色的山脉环绕着的绿色山谷,鸟儿矫健地翱翔在高高的天空,以及将牧童的号角声和教堂的钟声吹送到他耳边的清新的风。未来的画家达芬奇在自己随后艰难的一生中曾屡屡回想起家乡那似泉水般洁净的空气,露水和山草的气息,潺潺小溪的流水声和鸫鸟欢悦的歌声,主要是那种安适的宁静以及在美丽的托斯卡纳浮华而喧嚣的首府他始终感到缺少的那种无垠的辽阔。
达芬奇还在童年时代就十分喜爱大自然,并且习惯于从容不迫地去领略它的风姿。这有助于他在最初的、有时看来尚属稚嫩的画幅中表现出如此敏锐的眼力和遒劲的手法,以致当他父亲把他的一些作品送到伟大的韦罗基奥那里去后,使大师大为震惊。
于是,少年的命运就此决定了。大师韦罗基奥曾断言,今后,这少年的一切志向、一切意念都将奉献给艺术……可是,德高望重的画家怎么会知道,1466年他从小小的芬奇镇引出来的是一个何等样的巨擘呀。
那时候画家们的工作室叫勃杰加。
韦罗基奥的学生们都熟悉他的画室。那些光荣的,后来成为伟大画家的彼罗日诺、波提切利等人都曾在那里作过画。年轻的达芬奇也曾和他们一起学习过。
那时候的佛罗伦萨正处于繁荣昌盛的顶点,托斯卡纳的统治者美第奇家族慷慨地嘉许发展文学、科学和艺术事业,无怪乎佛罗伦萨那几年曾骄傲地以“雅典第二”的别号自诩。
求学的岁月,学习技艺、解剖术、透视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之中消逝过去,达芬奇的成绩使老师感到欣慰。机会终于来了,韦罗基奥吸收学生参加《基督的洗礼》的构图工作。他让达芬奇创作安琪儿。
“韦罗基奥指派达芬奇创作手执衣服的安琪儿,虽然达芬奇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但结果是他所画的安琪儿居然比韦罗基奥画的其他形象强出许多。”瓦萨里补充说,“老师为学生胜过自己而十分沮丧,以致从此辍笔停画了”。
应当附带说明一下,有时候为了突出个人意见,使自己对问题的叙述增加必要的尖锐性,目睹者也会臆造出一些戏剧性的矛盾。所以,问题并不在于韦罗基奥究竟是不是投笔辍画了,问题是20岁的达芬奇所创作的安琪儿具有新派绘画的特征,无论从明暗的柔和性、形象的引人人胜,还是画面立意之新颖、技艺之精湛来看,都是前所未见的。
同时代人讲述说,有一阵,达芬奇的父亲住在城外。有那么一位住户,也是他们的邻居,跑来提出一项请求,把一块圆形的盾牌捎到佛罗伦萨去请人在上面画上彩画,那盾牌是他用砍下的无花果树木亲手制作的。达芬奇的父亲十分乐意地答应了。达芬奇拿起这块盾牌看了看,发现是歪的,做得不好,也没有刨平。他就动手用火把它烤直过来,然后又交给一个旋工,终于他把这块歪而不平的盾牌搞成了一块又光又平的盾牌。随后,达芬奇钻进一间除他之外谁也不去的房间里,把那些五色龙、蜥蜴、蟋蟀、蛇、蝴蝶、蝗虫、蝙蝠和其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动物都搬了进去,并以这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东西为线索画出了非常可怕、非常骇人,既能喷毒、又能喷火的一种怪物。同时,达芬奇还让这只怪物从阴暗的岩壁的裂隙中爬出来,从张开的嘴里喷毒,从眼睛里喷火,从鼻子里喷烟,真是独出心裁到了极点,以致事实上这已是一种离奇而吓人的东西的形象。后来达芬奇把那东西拿给父亲看。思想上毫无准备的皮埃尔先生,看了一眼马上就躲开了。他不相信这就是原来那块盾牌,也不相信他所看到的那个形象竟是一幅画。
那时候,达芬奇正在画玛唐娜。瓦萨里在这幅画中发现了使他震惊的细节:“一个盛满了水的带花的长颈玻璃瓶。表面上那水淋淋的形象简直比现实中的状态更加逼真”。
诚然,达芬奇的努力和成就当年曾震惊过他的同时代人,但今天,在我们的某些艺术爱好者眼里总不免带点稚气,因为实质上对大自然的这种自然主义的画法就跟照相相近似了……可达芬奇并不害怕这些术语,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些东西。天才的画家达芬奇对大自然景仰备至:“仁慈的大自然是十分宽容大度的,你可以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找到你想要摹写的东西。”
达芬奇知道,在成为创新者并进行幻想式的构思之前,首先必须从事研究和掌握知识,而关键在善于创新!达芬奇是善于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