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说过:意大利是第一个资本主义民族。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是以一位大人物为标志的。这位人物就是意大利人但丁,他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这个评价同样可以适用于乔托迪邦多纳(简称:乔托)。乔托是中世纪最后一位画家,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画家。
乔托迪邦多纳在帕多瓦阿累那教堂墙壁上的那些最伟大的现实主义经典之作,拿来和当时欧洲其他地方那些作品相比较,人们便会看到乔托是怎样重新发现希腊罗马古代艺术的精华——即以恰当的三维透视法来表现雕塑般的人体的。
当然,正像历史上一种艺术新风格的产生不是孤立的一样,除了当时经济、政治、文化需要一次伟大的变革以外,乔托迪邦多纳绘画新风格的形成也是建立在 诸多现实生活因素中的。这首先得益于乔托所能接触到的大量的古代艺术遗产。这些古典艺术使乔托大开眼界而得以认识古代艺术的力量。
其次是略早于乔托迪邦多纳的雕塑家皮萨诺父子对乔托产生的影响。雕塑家尼古拉皮萨诺和他的儿子乔凡尼皮萨诺, 大约从1250年开始即活跃于佛罗伦萨附近的比萨和锡耶那。尼古拉皮萨诺在为比萨洗礼堂的布道场雕塑神像时,便直接模仿了古代雕刻。在乔托即将为阿累那 礼拜堂作画之前,他必定也看到了皮萨诺父子在帕多瓦所创作的作品。从乔托在阿西西的初期作品到他在阿累那所绘制的后期作品,乔托的艺术有了惊人的发展,这 一点曾使学者们怀疑它们是否出自同一位画家之手。现在人们一致认为,它们确实出于乔托之手。因此,可以肯定毕萨诺父子的雕塑作品,在这段时期对乔托曾产生 了相当大的影响。
再次是圣弗朗西斯教义对乔托迪邦多纳思想的影响。乔托把许多《圣弗朗西斯传》的画面安排在室外,并且将这些作品的 背景选定在安布里亚的乡村中,是出于能够最完整地体现圣弗朗西斯的思想。因为圣弗朗西斯的《太阳颂》,是对美好自然的颂歌,这些以意大利文写成的诗篇,是 直到今天都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诗篇之一。尽管乔托所画的风景,常常简朴到有些荒凉的地步,但圣弗朗西斯这种对大自然的新鲜感受和品味,乔托的体会是十分 深刻的。因此,尽量减少多余的装饰,就成为乔托画人物和风景的一种独特风格。除了这一新的对大自然的欣赏角度之外,还有一层,那就是乔托摒弃了贵族式的富丽堂皇和矫揉造作,转而崇尚普通百姓和中产阶级朴素无华的特色和正直诚实的画风。
当然,不可否认乔托迪邦多纳从他的老师齐马步埃及其他同代人那里也吮吸了许多有益的营养;乔托与著名诗人但丁的接触,对他艺术思想和艺术风格的深度都曾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壁画:受胎告知,画家:乔托迪邦多纳
这样,乔托迪邦多纳的历史意义也就明确了——乔托为重新发现自然世界导引了一条新的道路。这条新的道路就像乔托在帕多瓦绘制的《受胎告知》 中的建筑与人物的关系那样,预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在建筑、雕刻与绘画方面的重大趋向,即通过自觉合理地安排空间达到一种和谐的境界。乔托创作的真实感,无 论是空间的、形象的,还是情感的,似乎都能穿透现实生活的核心;在乔托的身上,西方写实主义绘画的种种潜力都开始得到有意识的发挥;从乔托到马萨乔,然后至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一条“艺术”与“科学”的现实主义道路便由此展开了。
乔托迪邦多纳是所有革新派艺术家中最幸运的一位,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都享有极高的声誉,而且历久不衰。在乔托辞世10年之后,黑死病夺去了佛罗伦萨 城将近一半人口的生命,当这场可怕的劫难过去之后,古典的佛罗伦萨艺术又再度地复兴了。它的复兴,正是以乔托的艺术风格为基石,从马萨乔到米开朗基罗,所 有后来的佛罗伦萨艺术家都受到了乔托艺术的启迪。
14世纪的学者、《十日谈》的作者薄伽丘,把乔托迪邦多纳当作一个角色写进了他的故事,并赞誉乔托为“世界上最好的画家”。
14世纪的著名学者蓝尼阿伯特指出:“乔托迪邦多纳是新派绘画之父,正如薄伽丘是新体散文之父一样。”
15世纪的切尼诺在《艺人手册》一书中也写道:“乔托迪邦多纳把希腊绘画艺术改变成拉丁绘画艺术。”
16世纪的著名传记作家瓦萨里在《著名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师的传记》中这样评价乔托:“乔托迪邦多纳成为一位师法自然的优秀画家。乔托完全抛弃了粗陋的希腊风格,使得按实际生活描绘人物的现代风格得以复活,已经有两百多年没有人做这样的事了……”
乔托是公认的欧洲绘画之父,现实主义画派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