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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与西施 作者: 朱兵 第28章 鼎沸的婚礼 六月五日,各路人马齐聚若耶村。 郑、西两院张灯结彩,风胡子和冯大光高举酒杯,向大家祝贺。然后,风胡子、 冯大光端着酒杯到条桌上,一一向大家祝贺,凡是第一次见面者,都一一作了介绍。 大家喜气洋洋,彼此又互相祝贺。 这一晚,狂欢至子夜方休。轰动了若耶村,来看热闹的,把两家院子围了个水 泄不通。 在这一晚,陈娟挺着大肚子,始终跟着风胡子,宣布分工负责后,她拽着风胡 子衣摆,小声说:我跟你在一起。风胡子没有理睬她。阿凤悄悄走到风胡子身边, 提醒他:警觉点,别上船。风胡子点点头。 陈娟的动作,被另一个人偷偷瞧见了,那就是蔡大毛。蔡大毛是个色鬼,在色 事上,他眼光敏锐,嗅觉敏感。他一眼就看出,陈娟既是美女,又是淫女,浑身上 下充满性感。陈娟与受过摧残的金青比起来,一个是盛开的花朵,一个则是已经开 败的花朵。 蔡大毛情不自禁地向陈娟靠近,陈娟两眼只盯着风胡子,没想到蔡大毛在灯光 暗淡处轻轻捏住了陈娟的手指,陈娟回头一看,竟是新认识的、早就听说过的将军 蔡大毛。陈娟看着他,他并没有把捏着陈娟的手收回,而是把陈娟的手捻了捻,捏 得更紧。陈娟对他笑了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蔡大毛怎么也忘不了陈娟的手,给他造成的印象:她的手软得像面条,又胖又 光滑,还有点油腻腻的感觉。到了住处,金青已经朦胧双眼,快入梦乡了。蔡大毛 兴奋异常,搂住金青要求欢。金青推开他:“多晚了,快睡吧。”蔡大毛不依,金 青闭上眼,不管他,任他所为。没想到,蔡大毛今晚喝了酒,又好像从陈娟手上获 得了兴奋剂,爬在金青身上,久久不收场。金青也睡不成了,也挑起了她的性趣。 两个又激战好久方歇。蔡大毛把对陈娟的兴趣,都发泄在金青身上。金青只糊里糊 涂觉得,蔡大毛比以往兴奋得多,粗大得多,时间长久得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娟和梁天顺住在西家。陈娟虽挺着大肚子,兴致蛮高,她搂住梁天顺想干那 事。梁天顺在西家、郑家帮忙操持一天,晚上又那么晚才睡,他又因又累,对那事 没有兴趣。 陈娟却不依不饶,贴得紧紧,抚摸他的全身,触到那活,软丁当,久久不勃起。 陈娟不高兴,翻过身,不再理睬梁天顺。她想把自己兴奋压下去,无奈蔡大毛的手 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脑际。她轻轻抚摸自己下身,好像蔡大毛的手触摸一般。 她在太宰嚭那里养成了自娱习惯,伯嚭出去打仗,一出去就是几十天、几个月,她 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滋味,走出太宰府又不容易,她就自我满足。她多渴望蔡大毛 这时候就在自己身边,多希望有个能使自己心满意足的男人啊! 陈娟第二天早晨,早早起床出去了,她希望蔡大毛也早早出来。果然蔡大毛也 早早出来了,他也希望自己能碰上陈娟出来。无巧不成书,两人偏偏在村口见面了, 不约而同向村外走去。 突然一声爆竹响,吓醒了沉迷于情爱中的蔡大毛和陈娟。接着,爆竹连声不断, 喜庆的唢呐声也吹起来。 “得回去了。” “两人搬到一块去睡得了,还瞎折腾什么劲儿。” “谁结婚不得热闹热闹啊!” “结婚热闹,其实就是通知四邻八舍,他们俩从今天起开始一起睡觉。新娘今 天是姑娘,明天就是少妇。” “你结婚不要形式?” “我那时候在山上,金青是我去妓院认识的,后来从妓院买出来的。这一点说 起来,冯大哥还够意思,当时他当头儿,问我是不是真喜欢,我说真喜欢,他就给 我钱,让我把她买出来了。她不是红花姑娘,我也不是第一次,还要什么形式?” “金青跟你合适吗?” “她是被卖进去的,十二岁强通破身,受了不少伤害。前些年还年轻,对那事 还有兴趣,现在越来越不行了。昨晚我回去,她都睡着了,我想着你,就在她身上 发泄。” “我昨晚回去也睡不着,想让天顺代替你欢娱一次,他那话软得怎么也逗不起 来,索然我自己伸手……” “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也那么想,多希望你出现啊!” 两人又吻抱、抚摸,轻薄一阵子,才肯分手。恐怕一起往村走,引人怀疑,陈 娟走前,隔一会儿,大毛再回走。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阿凤的眼睛。 阿凤悄悄对风胡子说:“胡子大哥,你放心吧,陈娟不会再来缠你了。” “为什么?昨晚……” “我看见了,他拽你衣服是不是?我敢说,今后永远不会拽你衣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娟已经找到解渴的地方了。” “跟谁?” “过不一两天,你就明白。” “那天顺不就……” “他要不当王八,只有一刀两断。” “天顺可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为什么不得好报啊?” “可能天顺长期独身,落下什么毛病。看来,天顺根本不是陈娟的对手。” “亏来你没和陈娟结合,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听说吴国的太宰嚭是个有名的 色狼,他对陈娟非常满意,可见陈娟也不是平凡之辈;否则,怎么能拢住太宰嚭呢! 蠡大哥鸳鸯谱点错了,点你点错了,点天顺也点错了,没准点在现在这个人,他才 真正是陈娟的对手。” “是谁?冯大光?” “你不用猜,过不多久,你会看出来。陈娟为满足自己,她会不顾一切。现在 怀孕几个月还偷情,不怀孕更可想而知。” “怎么办?” “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天顺他……” “他到解脱的时候,自然就会解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凤,你不会有这事吧?” “胡子大哥,我跟金仔好得很,不存分外之想。大哥,你呢?” “我跟谁好,就好一辈子。郑旦牺牲了,她不牺牲,我会和她好一辈子。现在 与来银结婚了,就和来银好一辈子。” “你和旦姐好那么些年,有过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过,担心到吴宫会露馅。夫差是玩女人的能手,不见元红; 他不起疑心?那不就因小失大了。” “你真是个实在人。我在赤堇山就看出,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在去仰止的路 上,我知道你还有一颗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纯洁的心。你真是个人身菩萨’一世上难 找你这样的好人,蠡大哥没看错你。你又像我身边的老师,时刻让我对照自己。大 哥,我崇敬你!” “凤妹,我们永远是兄妹!” “永远是兄妹!” “人生在世,要活得正派,死后不留骂名。” “可有人不这么想。比如夫差,他恨不得天下美女供她一个人享受;又比如狗 贱,他是宁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 “蠡大哥呢?” “差大哥和你是一种类型的人。他和施姐怎么样?” “蠡大哥令人敬佩,他完全有权把西施留在自己身边,也有权力享受初夜之欢; 但是,为了越国,他该享受的他都放弃了。西施和他在一起,他从未提过或问过一 句西施在吴宫的事,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像他们俩就是结发夫妻。旦儿之吴, 是蠡大哥决定的,还是他说服我的,我同意了。嘴上不说,一想起旦儿让夫差搂抱、 奸淫那么多年,自己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就这一点讲,与蠡大哥就差着十万八千 里。凤妹,你说是不是?” “蠡大哥的人品确实没法比。人家是大山,咱们是小丘。你是中山,我是小丘。” “你是女中豪杰。来银人不错,因为她还没见过世面,胸襟还不像你那么宽阔。 处女是豪杰,做了人之妻后,还没充分发挥才能。陈娟贪淫,来锡、郑零尚年轻。 施姐是经过了大阵仗、经受了生死考验的人,人品高尚,感情纯洁,办事洗练。从 施姐身上多学点东西,倒是应该的。” “胡子大哥说的是,我跟施姐差远了。” “让你和施姐管账,就是让你跟施姐多学点做人的道理。” 花轿到了门前。新郎在风胡子家,花轿在郑家与风胡子家往来,但不能直走, 必须在若耶村大街上转一圈,这叫虚张声势也好,还是叫招摇过市也好,结婚走形 式,就是吹唢响、抬花轿,大张旗鼓让更多人知道。 风胡子和杨来金送来铜上轿,他们俩是新郎的陪客。花轿抬上来铜到郑家,来 铜下轿骑马,新娘上轿,原定的新娘陪客是西妈和另外一家大嫂,谁也没想到竟是 席市和一家大嫂。 大家都惊呆了:席市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席市笑着扶新娘上花轿,点头和 大家招呼。 席市来了,鸱夷子皮会没来么?隔着篱笆听到鸱夷子皮在隔壁西家说话的声音。 风胡子和来金不管陪客不陪客,大步流星从郑家跑到西家,把鸱夷子皮死死抱 住,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咳!二位陪客,不陪新郎棺,跑到这来干什么?” “好,好!来了就好,回头再说。” 风胡子和杨来金骑上马,又去尾随花轿,在若耶村大街转一遭。 来铜在马上,凑近风胡子,问:“蠡大哥来了?” “现在叫子皮大哥,你小子结婚,大哥能不来贺喜?!你没见市姐吗?市姐来 了,他能不来?秤杆离不秤砣嘛!傻小子,这都不懂!从今儿起,你就开窍了。” 三个人都高兴地笑了。鸱夷子皮和席市的到来,简直比婚礼还吸引人,还令人 高兴。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新娘先在风胡子家落轿,晚上再回郑家入洞房。 杨来铜和郑零按照生活的规律进入洞房,洞房里有什么内容,这是人人都知道 的,不写大家都想象得出来,写出来,反而庸俗。 笑闹洞房的兴趣,被西家大院与鸱夷子皮、席市相聚的兴趣压倒了。 鸱夷子皮和席市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他们是日夜兼程赶来的,正好是 在六月五日子夜过后赶到的。“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儿。真对不起大家!” “赶来就好,大家可想你们啦!” “我们也很想大家。今天总算又见面了。” “铜仔和小零的婚事,还是大哥的大媒呢。” “新郎、新娘还满意吗?” “很满意。现在正美着呢!” “我还没向他们祝贺新婚之喜。” “市姐伴娘都当上了,她还不替你向他们贺喜?” “我还是应该向他们亲自祝贺。” “现在别去,明天再说吧。” “当然,现在去,不等于闹洞房了。” “今天,他们俩运气,没有人去闹洞房,都娶到这个院里来了。” “感谢大家的盛情。席市,把咱们带来的定陶特产给大家尝尝吧!” 席子早在准备,鸱夷子皮这一喊,大菠罗、小簸箕,端来了一在堆。大枣、核 桃、桃哺、杏哺、梨哺、剪饼、柞蚕蛹、花生、白薯(在定陶叫地瓜)。大家很少 见这些北国的果品和吃食,都想尝尝。有的不知道核桃如何去皮,有的吃剪饼累得 牙根酸,还有女的看见柞蚕蛹害怕,不敢吃。不少人说大枣甜、花生香、桃杏梨哺 也好吃,白薯煮熟或烤出来才能知道真味。 “大哥,大枣是树上的,还是田里的?” “是我们住的院子里枣树上结的,这不是今年的,是去年的,今年秋天才是大 枣收获季节。谁今年秋天到定陶去,谁就能吃到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鲜枣。这是晒干 后的,那是鲜脆的,比这还好吃。” “花生也是树上的吗?” “不是。花生是种在地里的,长在土里。” “煎饼是怎么做的?” “煎饼是小米面做的。小米南方没有,只有北方才有。种在地里叫谷子,脱皮 以后就是小米。小米可做米饭,亦可煮粥,很香。上碾子碾成面,可做饼。做煎饼 在定陶是一项专门技术,你们看,它很薄很薄,几乎透亮。没有技术,就烙不了这 么薄的煎饼。所以,在定陶,新媳妇进门,先看你会不会烙煎饼,就可以判断你会 不会做家务活。不少新娘子,在这个考试面前不及格。” “定陶有水牛吗?” “没有水牛,有黄牛。” “有马鸣?” “有,不多,更多的是骡子、毛驴。说起定陶毛驴,那才有意思。定陶大娘赶 集,就是南方墟场,骑毛驴,这毛驴既驮东西,又驮人,还拉碾、拉磨、驾车、耕 地,什么都干。” “老大娘骑驴,硌屁股吗?” “骑马骑腰,骑驴骑屁股。肥驴不硌,瘦驴会硌。但她有办法,在屁股底下垫 上棉垫。” “北方有蛇吗?” “北方天冷,蛇少。” “定陶冬天穿什么?” “定陶冬天会下雪,厚厚一层,雪大时,可盖在地上一二尺厚,北风一刮,像 刀子一样刺脸,所以到十冬腊月,都穿厚厚的棉衣、棉裤,还头戴棉帽子、皮帽子。” “那不像大狗熊?” “也许差不多。我们还没在定陶过过冬天,这些还是听定陶人讲的。” “怪可怕,会不会把耳朵、鼻子冻掉?” “耳朵、鼻子、手、脚都有冻的,但还不至于冻掉。” “定陶人什么样?可怕吗?” “人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说话口音可不一样。刚一去,我们说话,他们不懂; 他们说话,我们听不懂,慢慢就学会了。” “他们吃什么饭?” “米饭极少,几乎看不到,都是五谷杂粮,小麦、玉米、谷子、高粱、大豆、 地瓜等,小麦磨成面,可吃饺子、面条、烙饼、馒头、包子。玉米磨成面,可做贴 锅饼子、玉米粥、菜团子。大豆可以做豆腐,地瓜可煮吃,亦可切片晒干,磨成面, 吃饣各饣各。总之,北方饭食花样多,不单调,不像南方,就认米饭,饺子我们都 吃过,好吃极了,就是不会包,包不好,包饺子需要技术。” “你们在定陶住了多久?” “还不到一个月。” “怎么你知道那么多?” “既然要在定陶立足,就不能不了解定陶的社会、定陶的人、定陶的生活和定 陶的风土人情。在定陶大街上开了一个饭馆,原来不知做面条、包饺子,生活不算 太好,一但增加这两项,来客加倍。这就是了解生活习惯的重要。” “大哥,定陶马多吗?”阿凤问。 “这个事,我正要和你商议。北方马少,但骡子、毛驴多。骡子哪儿来的,是 马驴杂交生的。骡子比马、驴价格都高出不少。我们在那儿已经买了两匹马一头驴, 让它们生骡子。你们饲养马也可以让它生骡子,但南方太热,毛驴不习惯,所以只 能到北方,让它们与毛驴交配。南北连手经营,就是一笔好生意。把马带走,你舍 得吗?” “让它去生儿育女,有什么不舍得?” “南方多搞水牛繁殖,北方搞黄牛、羊、马、骡、驴,这样就能适应当地市场 需要。” “大哥,别光惦着牛马驴骡,也该让市姐抱娃娃了。” “我还忘了,你的娃娃好吧?” “大哥还惦记他?” “我看他在你肚子里长大起来的,怎么会忘记。” “爷爷舍不得让带来,还在西柳坪。” “你市姐总会生的,前一段顾不上,现在可以列入计划了。” “这几个地方可热闹了,已经生下来一个,怀孕的有四个,新结婚的一个,明 年就能增加五个人。” “好,生意兴隆,人丁兴旺,这是国家之幸,社稷之福。” “咱们这么搞,朝廷不会来干涉吧?” “狗践死,兴夷接任。我们尽量和新国王搞好关系,不念旧恶,消除前嫌。我 们不涉政,只搞生产和生意,于他无害,只会有益,依法纳税,还会为国家仓库增 加收入。他要是个聪明的国王,就会支持我们这样做。” “但愿如此。不希望新国王再与我作对,只要不像狗贱那么混账就行。” “在宫中时,对他有新了解,比他哥哥要好,他哥哥已经被孙武除掉了。当时 真大快人心,新国王听说已发表就职演说,对其父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这就是 个良好的开端。不求他对我们施之于恩宠,只希望泯灭恩仇,化干戈为玉帛。看来 这一点还是有希望的。” “愿大哥领着我们干出一番大事业。” “单丝不成线,孤树难成林。一个人有再大本领,力量也有限,只有大家团结 一致,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我想就能无往而不胜。现在是刚刚摆开战场,刚刚拉 开战线,真正的战役还没有开始。要干的事多得很,每个人都有充分发挥自己聪明 才智的用武之地。” 鸱夷子皮的话,使大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劲头已经鼓动起来。这也正是鸱 夷子皮、冯大光和风胡子所盼望的。 深夜了,大家纷纷散去,鸱夷子皮,冯大光、风胡子还要进一步研究一些问题。 “这些日子,够你们俩操心受累的了。本来应该让你们早点儿休息,可是时间 不等人,有些事又不能不抓紧时间商量一下。” “大哥,不用客气。要说累,你们在路上几天几夜,比我们要累得多。既然和 大家一起干,大家又信得过咱们,受点累也没说的。” “第一个事,想把来铜、郑零、处女、陈虎调到定陶,由来铜抓大牲畜饲养和 繁殖,这五个据点的马匹,能运去的都运去。明年这一项就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益。 郑零抓回头饭店,扩大经营,烟、酒、炒菜、酒席一起上,顾客不少。郑零也该见 见世面,锻炼锻炼了。郑家两人由西家一块互相照顾一下。由处女和陈虎抓刀剑、 丝绸工艺品销售,把出剑表演和销售结合起来,估计能打开市场,尤其梁山、阳谷 等尚武地区首先开拓。如果可能,西雨、杨来铁一起调走,抓紧对年轻人的栽培, 使他们尽快成长。不知你们同意否?” “我看可以,这边人手不够,可以雇人。那边刚开辟,人手紧缺,应该支援。” “没问题。” “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第二个问题,木材、造船,海洋养殖,没有基础,从 一张白纸做起,需要早准备,早动手,先从摸情况、可行性调查入手,是否让蔡大 毛夫妇,梁天顺夫妇一齐抓,你们看如何?” 风胡子看了冯大光一眼,冯大光并没有感觉到风胡子眼神有什么异样,顺口就 说:“我看可行。” “你的看法?”鸱夷子皮发现了风胡子的眼神,但不知包含什么内容,于是让 风胡子直接讲。 “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担心会发生感情危机。” “指什么?” “不知冯大哥发现没有?蔡大毛和陈娟到若耶以后,行动有些诡秘。” “是最近的事,还是早已有之?” “他俩是第一次见面,大有一见钟情之意。” “大毛那已是老毛病了,陈娟我知道。梁天顺会不会有不尽陈娟意之处?” “听阿凤讲过一点,最近活动没逃过阿凤之眼。今儿一早二人不知什么时候约 好,一同去村外了。今儿晚上,大家聚在西家,而他们俩不见人影,说不定又单独 约会去了。这样事怎么办?管还是不管?怎么管合适?”风胡子只摆现象,不下结 论。讲得头头是道。 “大光对大毛了解多,对此有什么看法?” “大毛没别的毛病,就这个毛病。金青可能满足不了他,在仰止时,有时趁我 不在,还找我老婆发泄。不让我撞见,我也不理他们。他和陈娟也可能发生。” “胡子找天顺谈二次,看是否生理上真有什么毛病。如果真是生理问题,我们 也不能强人所难,照顾一个,让另一个活受罪。能解决就开诚布公解决一下,偷偷 摸摸不光明正大。” “我明天就去了解,工作安排怎么办?” “这不应该影响工作安排。不安排在一起,彼此思念,工作反而不安心。” “其他还有什么商量?” “凡怀孕者,工作上、饮食加以特殊照顾。要关心下一代,从孕期就要抓。” “这些都能做到。” “像阿凤那样的哺乳期父母都应适当照顾,不要影响婴儿的健康成长。” “公公溺爱孙子,不让母亲带出来。” “那委屈不了孩子,爷爷会想尽一切办法喂孙子。” “这是实情。这是杨家长孙,爷爷倍加爱护,是情理中的事。” “没有其他事了,你们抓紧休息吧。分手之前再碰一次,看还有什么需要急须 解决的问题。” 在西家屋里,蔡大毛和陈娟刚刚露一次面,陈娟就捅了蔡大毛一下,二人相继 出屋,陈娟还去厕所一下,遮人耳目。不一会儿,两人携手走出村。 天完全黑了,路上已无行人,两人走到若耶溪岸,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蔡 大毛情不可待地抚摸她。她没有去阻止他,却问他:“我们怎么办?” “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也得等生下孩子再说。” “我也不是说现在,也是指生下孩子以后。” “两边分头离开,然后咱们结合。” “冯大光,风胡子会不会干涉?” “干涉,我们就逃走,上哪儿挣不了碗吃。” “名声可就不好了,你想过没有?” “什么名声不名声,活一天享受一天。连这个都不能享受,活着还有什么劲。” “你那边金青,我这边天顺怎么办?” “他们俩都不行,让他们凑一对,他们要不愿意,那只好由他们去,咱就管不 了那么多了。” “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谁让他们不中用。” “你中用不中用,我还不知道。” “试试。” “美得你!你想把孩子弄掉啊?” “我又不是驴、马,没有那么大。” “以后再说吧。” “很快就分手了。相距那么远,见一次面可不容易。” “那就让你……” 蔡大毛手快得很,陈娟没说完,他已经把陈娟的裤子退到了脚脖子,陈娟倒在 草地上,大毛脱了自己的衣服,就扑了上去。他没敢全压在陈娟身上,双臂支撑上 身,在若耶溪岸边尝试了第一次。这是西施、郑旦浣纱的地方,也是范蠡和西施定 情的地方,现在又成了蔡大毛和陈娟的偷情的地方。 风胡子把梁天顺带到了若耶山一棵大树荫下。梁天顺估计风胡子有什么事要跟 他说,他就没有先开口,只等风胡子开口。 “这些天累你了吧?” “不累,这点儿活不算什么。” “我看你一天忙到晚,一点儿不得闲。陈娟怀着身孕,你还得照顾她。” “她不用我照顾,会有人照顾。” “这话怎么说?” “我已经看出来了,她觉得我不能满足她,她开始找别人了。” “会有那事?她还怀着孕呢?” “怀孕她也不在乎。往床上一躺,她就要我跟她干那事。我考虑她怀着孕,那 种事不能多。她就生气,她就躲到一边自己动手。我能听得出她的呼吸,她哪次干 那事,都发出那种声音。再说,我一天忙到晚,哪能不累?她摸一会儿,起不来, 她就烦了。这两天不缠我了,她睡下后,我发现她裤子上有男人的痕迹。看来,我 们俩不是一路人,我就是拼上老命,也无法使她心满意足。她在这种事上,永不疲 倦,永不满足,真邪门了。我们结婚头几天,一天三次都不知足。只要我们两在一 个房间里,她就要干那事。我也实在无能为力。迟分手,不如早分手。” “你们不是已经有孩子了吗?” “孩子生下来我要,我不想再结婚,就想和孩子相依为命一辈子。他是我的骨 血,我舍不得他。她还能生,要多少有多少。 “没有挽回余地了?” “矛盾早就产生了,没有公开就是了。我们确实不是一种人,谁勉强谁,都不 会幸福,也许我天生就是打单身的命。” “依你看,她看上谁了?” “蔡大毛。他们俩真没准儿是旗鼓相当的一对。” “你怎么知道?” “大毛的底细,我清楚,他在年轻时,在村里就是以干那事闻名全村,也正是 为那事被赶出了村的,他和她没准真是一路人。他们要真是那么和谐,让他们俩结 合也好,可以名正言顺结合,不必偷偷摸摸。我可以成全他们!” “天顺,你可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这就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我看只能如此。”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在一起工作?” “快刀斩乱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影响工作。” “你是大度的人,也是个痛快人。我跟陈娟透透气,能不散,尽量不散。能拆 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照你说的办。” “工作要紧,别为这事让你们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这事解决不好,会影响工作。是朋友都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想得开,没有解 决不了的难题。” “让你们费心。” “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 风胡子把与梁天顺谈话结果的做了如实汇报。 “看来,这门婚事是非拆散不可了。就是拆,也要等陈娟肚里的孩子生下来。 要提醒陈娟,不能以任何借口虐待孩子。” “我看也只能这么办了。” 风胡子来找陈娟。在陈娟与蔡大毛有私情之前,风胡子还不敢找陈娟单独谈话。 现在,他可以放心大胆与她谈了。 “陈娟,你是不是不想与梁天顺继续过下去了?”风胡子毫不拐弯抹角,直接 了当提出了实质问题。 “是。”陈娟也供认不讳,“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还能做丈夫吗?” “你可以有你的看法,可以有你的要求。不过,作为朋友,作为集团军一分子, 我还是提醒你,在离开梁天顺之前还是注意点影响,不要使天顺难堪;再者,你离 开天顺,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天顺表示愿意要这个孩子。” “他同意离开了?” “好合好散,他是通情达理的。” “那好,我同意把孩子给他。” “我所提醒你的第三点,孩子是你和天顺的,这是你们俩有过一段夫妻生活的 见证,是留给你们两人的纪念物。我想,你作为孩子的母亲,不会因为你们俩分手 而虐待孩子吧?” “不管孩子归谁,我都是他的妈妈,他长大以后什么时候叫我妈妈,我都会以 妈妈身分待他。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虐待他呢?那样做,不是太没 有人性了吗? “你和天顺,不成夫妻,也是朋友,不会成为仇人吧?” “我们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而分手,我承认天顺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从人 品上讲,可能比大毛好。就是离异了,我会同样尊重他,他们是我的大哥。一夜夫 妻百日思,我们毕竟做过一段夫妻,恩情依然在。不成夫妻,也是朋友。” “这样好。你们都想得开就好。” “我感谢你为我们操心。” “这没说的。你能记住我提醒的那三点吗?” “记住了,不会忘记。” 自从席市回到家,一有时间,西雨就缠着姐姐不放。大姐如母,席市对西雨来 说,不像姐姐,倒像妈妈。六月六日那天早上一睁眼。听父母说,姐姐回来了,也 不问姐姐和姐夫起床设起床,就要去找姐姐,被父母拦住了。姐姐起床后,一见着 姐姐,就扑在姐姐怀里哭了。 “想姐姐了?” “西雨带着眼泪点点头:“姐姐这回不走了吧?” “那得看情况。” “我不让姐姐走。” “小雨长大了,快要娶亲了,还要姐姐干什么?” “我不娶亲,也要姐姐。” “怪不得爸爸、妈妈说你长不大,净说孩子话。” “席市,你把他带走吧。离妈改规矩,让他去独立闯闯世界,他就长见识了。” “爸爸、妈妈舍得小雨吗?” “捣蛋猴,你把他带走,我们更省心。” “小雨愿意?” “愿意!跟着姐姐,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地方吃不上米饭,吃面食,玉米面饼子、小米稀粥,你不怕?” “你能吃,我就能吃,” “冬天还下大雪,冷着呢!” “多穿点不就行了。” “子皮这次,其想把小雨、小零都带走。那边实在缺人手。” “别把人家刚结婚的夫妻分开,要走连铜仔一起带走。” “妈,别担心。当然要走,就让他们夫妻一起走。不过,小雨、小零、来铜都 走,西郑两家可就剩下你们四位老人了。” “那有什么?我们没病没灾,又不是老得走不动了,我们四个互相照应,不会 有什么问题。” “姐姐跟我去苎萝山玩玩吧?” “这几年没见过若耶溪、苎萝山了,还真想去看看。” “小雨想去逮鸟吧?” “妈——” “去吧,去吧,让你姐姐看看你怎么逮鸟。” 小雨兴高彩烈带上鸟笼鸟网和姐姐一起出村了。 阿凤和鸱夷子皮在屋里正在谈什么。 “阿凤,你们留下要骑的马,其余全部到定陶去繁殖。明年就是一笔相当可观 的收入。” “就是这几个点联络需要坐骑,不过仰止、若耶、白马都有。” “这样,凡是老一些不能再生育的留下骑用,凡是口轻、能生育的都拉去繁殖。 今后不会缺少坐骑。你的欢欢、黑黑和小黑欢怎么办?舍得他们吗?” “我生孩子后,一直是来铜侍弄他们,里欢都一岁多了,再有一年也能生育了。” “在定陶果园里有饲养棚,对发情的及时配种,让母马、草驴每年生一个。没 几年,就相当可观了。” “阿凤,北方水少,渔业不发达,渔业还要靠清水湖,曹娥江和若耶溪,如何 从单纯打捞到饲养?你和来银还要多动动脑子。我在五里湖养过鱼,还养过甲鱼。 甲鱼在定陶是抢手货,有多少销多少,价钱还高。” “路程远,运输费用太高,能不能考虑,也在定陶养鱼?” “这也可以考虑,就地养,就地销,免去运输一大项开支。不过你们俩谁去呢?” “当然是我去。来银刚怀孕,他和风胡子又是燕尔新婚的夫妻,不能拆散鸳鸯 吧!” “那也得考虑把金仔尽快调过去。” “他迟去、早去没关系。” “那我不是棒打鸳鸯了? “大哥还开我们的玩笑。我们老夫老妻,没那么大兴趣了。” “好像你一下子变成老太婆了,你不才生一个仔吗?” “生一个就够了。” “别。你市姐要不生,我还想要你一个,再要风胡子一个。” “市姐怎么了?” “原来东奔西跑不想要,到定陶之后,想要了,又没有动静。你市姐说,在吴 宫时,夫差为满足自己的兽欲,自己吃春药,也强迫西施、郑旦吃春药。不知是不 是吃药伤了身体?” “是吗?这夫差,让他自杀太便宜了,应该活扒他的人皮,把他那活割下来喂 狗吃。” “不生就不生。你和金仔给我生一个,风胡子和来银生一个,一男一女,你们 受点累,我们就省事了。” “席姐承受得住吗?” “她哭过,我劝她,也想开了。这总比旦儿把命都搭进去强多了。” “大哥,你和风胡子都是天下难找的好人。是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总是 替别人着想,自己有什么委屈都不放在心上。” “阿凤也知道奉承人了。” “大哥,我不会奉承人,是心里话。”说完阿凤激动得禁不住眼泪婆娑了。” “阿凤,金仔对你如何?” “他是个实在人,对我一心一意,我很幸福。” “那就好。你还听说别人有什么感情危机吗?” “梁天顺与陈娟恐怕长不了。” “陈娟与蔡大毛在一起会幸福吗?” “从生理要求上说,这可能是一对。可感情不仅是生理内容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横加干涉,可又不能看着有人受到感情上的折磨而置之 不理。” “该提醒的提醒一下,大主意还得他们自己拿。” “也倒是。牵线牵不好,没有功,还有罪。” “大哥用不着自责。你成全了那么多对,这一对也是他们自己看中才结合的。 婚前试试就好了,可中国没这个传统啊!” “和谐不和谐是一回事,还有的喜新厌旧,试婚不是为这些人提供了条件吗? 也不行。” “感情问题很难摸透。还是像我和金仔。稀里糊涂瞎凑合,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金仔能找到你这样女子,也是他的福气。” “我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 “难得那么纯情,那么赤诚。这是最可宝贵的。”“大哥也奉承人了?” “不。我也不是奉承人,也是心里话。男子中我服佩风胡子,女子中我欣赏你 和席市。” “市姐是我的楷模。” “她读书比你多,你再多读些书,也能再提高一下大截。” “时间不多呀。” “时间是抓出来、挤出过的,不是等来的。” “我听大哥的。” “你的小宝宝叫什么名?我走之前一定和席市一起到西柳坪去看看他,也看看 你的公婆和一家人。” “孩子还没起名,还想等你起名。” “要是女孩叫金凤最好,要是男孩子叫来喜吧,和他爸爸、叔叔、姑姑排在一 起了,不合适,叫喜来吧,又和妈妈排混了,也不行。不能从合二而一考虑。…… 我看叫杨岩西吧:岩是仙岩的代称,西是西柳坪代称。你看如何?” “大哥一语定乾坤,就叫杨岩西了。” “你再生了,我再选择要哪个。” “你要看中这个带把儿的,就再放一个字,把‘岩’改作‘延’就好了。” “这样改,你席市姐肯定高兴。” “你们谈什么?这么高兴。”金仔进来。 “大哥为我们的孩子起了个好名字。” “叫什么?” “杨岩西。仙岩村、西柳坪的结合。” “这名好!有意义,还文雅。就不知道这臭小子配不配这名字?” “就看你这当爸爸的如何培养教育了。” “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是什么料就是什么料。” “这话没道理。天赋无法改变,但后天培养也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我逗阿凤玩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大哥,还没见过我儿子吧?” “走的时候,一定去看看。也很想看看你父母,好久不见他们,还真想他们。” “到西柳坪住几天。让我爸和铜仔带你上山去打猎。” “再撞着一只老虎?” “老虎越来越少,撞上一只可不容易。” “让席市出上山看看。” “仙岩村的山上有一棵特大蘑菇,好几年了,到现在还特意保护着。不少人每 年上山烧香、磕头,以为它是神物。” “蘑菇没有一长年的,几天就没了。这是蘑菇吗?” “我是第一次上山发现的。现在还长着,一年比一年大。” “这倒要看看。” 席市和小雨走到若耶溪,席市盯着浣纱石出神。她想起了自己与郑旦一起浣纱 的日子,尤其不会忘记,溪水冲走了纱,自己跳下溪捞纱的镜头。这一切,好像就 是昨天发生的事,可是郑旦已离我而去。他又想起范蠡第一次同自己来到若耶溪, 没有纱,却让自己做出浣纱动作,他看得那么入神。就是在这里,和范蠡一起唱出 自己心中的歌。那声音似乎仍响在耳畔,飘在空中…… “姐姐,走吧!”小雨等得不耐烦了。 “上苎萝山?” “上山。这里没乌。” “小雨,为什么你对逮鸟有那么大兴趣?” “姐姐,你不知道,有的鸟好看,有的鸟叫得好听,还有的叫得好听,羽毛又 好看。” “除了鸟,还对什么有兴趣?” “骑马。风胡子大哥给我从阿凤姐姐家拿回鸟笼,帮我逮住一只百灵之后,就 叫我练习骑马。他说,学会骑马,将来用得着。开始,可害怕了,马那么老高,还 坐不稳,总怕摔下来。那马还讨厌,它听风胡子大哥的,不听我的,胡子大哥一把 缰绳递给我,它就捣乱,不是低头,就是仰脖,还尥蹶子,有一次差点儿把我摔下 来,吓的一身汗。” 席市乐了,笑小雨道:“胆小鬼,还是男子汉呢。” “姐,你会骑马吗?” “当然会。不过,你阿凤姐骑得最好,她是女人中最好的骑手。” “是吗?我让她教我。” “男子汉哪有让女人教的。胡子大哥不是教过你吗?” “他竟骂我笨蛋。” “是笨蛋还怕别人骂。” “姐,我不是笨蛋,什么我都能学会。” “你学会什么了?” “我跟胡子大哥学铸剑、打刀。抽屉里放着几把刀,都是我跟胡子大哥学打的。 他让我先保存着,说这是起步,先留个纪念,以后还能打出更好的来。” “回家拿出来,让姐姐看看。” “姐姐别嫌不好,这是起步嘛。” “姐姐不笑小雨,只要小雨学本领,姐姐就高兴。姐姐不喜欢小雨总惦着玩。” “姐姐,我没有总玩,一天干不少活,闲着的时间才玩。别听爸爸妈妈的,不 信,你问胡子大哥。” “我知道小雨不会骗姐姐,姐姐就希望小雨快快长大成人。” “我比你走的时候高多了。” “看见小雨长高,姐姐高兴。” “姐,来,帮我挂网。 小雨熟练地将鸟笼挂在一棵树上,又将风胡子给他织的鸟网拴在两棵树上,形 成一道网墙。然后,小雨领着姐姐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笼中之鸟,知道用它作钓饵,撅起尾巴,张开小嘴,不停地叫,以吸引飞在林 中之鸟。 小雨悄悄告诉姐姐:“姐,一次,我和旦儿姐来山上采蘑菇,旦儿姐撒尿,还 没提上裤子,让我一回头,看见了她白白屁股。她问我:看见什么了?我说:什么 也没看见。她说:看见了也别对别人说。还说,男人只能看自己老婆,不能看别的 女人。 “旦儿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小雨不撒谎。” “这个旦儿。 “旦儿姐没了,我对小零姐说了,她追着要打我。我没让她逮着。” “你也不小了,过几年娶亲,找个自己最喜欢的,好好跟她过一辈子。” “姐,不娶亲行吗?” “傻话,哪有不娶亲的男人?” “我见了女人心就跳。” “哈哈,小雨,心跳就是想女人了。” “见妈妈不跳,见姐姐不跳,见小零姐也不跳,见来银姐也有点跳,见阿凤姐 更跳……” “那是你跟她们还不熟,熟了就不跳了。” “姐姐,有的女孩,跟我说话就脸红,为什么?” “脸皮薄,这是女孩子的特点。” “你原来跟范蠡大哥也脸红吗?” “开始脸红,后来就不红了。” ——鸟上网了。小雨踮起脚,轻轻走过去。把粘在网上的小鸟装进鸟笼里。 “姐姐,看见吗?就这样,一天可粘五六只,不太好的,就放走;好看的,装 进笼里,养起来。胡子大哥说,最好的乌,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只呢!” “小雨还指望逮鸟发家致富啊?” “不是,我是透着玩,养着也是为了听它的叫声,爸爸最不喜欢我逮鸟。” “你是不是惹爸生气了?” “没有。爸说不如姐有出息,还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小雨真逗,爸还就你什么?” “爸还说,别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小雨是男子汉小豆腐。” 哈哈……哈哈……席市笑弯了腰。 “姐,我不当小豆腐,可又不知道什么叫大丈夫?” “蠡哥,胡子哥都是大丈夫。大丈夫就是立大志、干大事业的人。逮鸟、玩乌 不算大丈夫,只算小豆腐。” “我也不逮鸟了,收网回家。” “我是作个比方。姐这次想带你去定陶,出干大丈夫应该干的大事,你愿意不 愿意去?” “太愿意了。跟着姐姐,我就能变小豆腐为大丈夫,跟着爸妈,只能做小豆腐。” “胡说。” “姐姐,你不知道。我说,干这个,妈妈说,小雨,不能去,那个危险。我说, 干那个,爸爸又说了,你还是在家呆着吧,不指望你成大气候。跟胡子哥骑马,都 是背着爸爸妈妈学的。他们要知道,也不让我学。” “那是爸爸妈妈爱你,怕你出事。姐不在家,你再出点事,爸妈能不着急?” 从和小雨上山逮鸟,席市感觉到,爸妈太溺爱小雨,这样对小雨并没有好处。 这次,一定把他带走,他是该见见世面,经经风雨了。总在大人的翅膀底下是不能 有出息的。对小雨,席市深深地感受到当姐姐的责任。 席市和小雨回到家,子皮和阿凤、金仔还在屋里。 小雨凑近凤姐耳朵,小声说:“凤姐,你教我骑马吧,我姐说,你的骑马术最 好。” “好,好,好,我收你这个徒弟。” “小声点,爸爸妈妈听见不同意。” “由你姐批准就行了。你姐在家,你归你姐领导。” “不行,姐还得受他们领导。” “席市,小雨跟阿凤说什么悄悄话?” “小雨要学骑马,风胡子骂他笨蛋,他要拜阿凤为师。” “那好啊!这是如事,为什么不敢大声说?” “他怕爸、妈不同意。” “好事应该支持他。” “爸妈溺爱小雨,总怕他捧着、碰着,伤着,还说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是男 子汉小豆腐……” 这话把金仔、阿凤、子皮都逗笑了。 “小雨,争口气,不做小豆腐,要做大丈夫!” “胡子骂你笨蛋,是嫌你学得太慢。” “我观在已经能骑在马上小跑了。” “小跑不行,非快马飞奔,不算骑手。” “凤姐教我学得快。” “人不济,还挑老师。” “名师出高徒。” “这句话好。学法乎上,取法乎中;学法乎中,取法乎下。要选高师。” “我再高,也赶不上子皮大哥呀!” “我下马多年了,你一直在骑着,还是你教合适。” “我不推辞,小雨,下午就上马!” “是!师父。” “磕头没有?拜师都要磕头,你光动动嘴就行了。” 小雨趴下要磕,阿凤赶紧拦住。 “他们逗你玩,你就要真磕。” “下午在哪儿学?” “村北马上见!” 若耶村北,阿凤牵着两匹马在路口。小雨来了,却不吭声,随在阿凤之后,轻 手轻脚,阿凤连发觉也没发觉。阿凤嘴里自言自语:“还说学骑马,第一次就迟到, 该打屁股!” 小雨轻轻上前,伸出双手,从背后捂住了阿凤双目。 “小雨,你迟到了还闹。” “老师,小雨已跟随多时了。老师警惕性太差,在战场上非当俘虏不可。” “小雨不尊敬老师,和老师捉迷藏,不礼貌。” “凤姐,小雨逗你玩。” “上马!” “是!” 二人一起骑上马背。阿凤想抖缰快跑,一想,不行,还不知小雨跟胡子哥学到 什么程度,不便冒然行事。便问小雨:“是走马,颠马,还是跑?” “先走,后颠,再跑。” “你倒挺会接话茬。” “走马要领是什么?” “走马就是信马由缰,也就是放松缰绳,由马自便。骑马人可以在马上随意聊 天,不求时间,不图过瘾,只求自如和方便。” “颠马呢?” “颠马,比走马快,比跑马慢,就是稍抖缰,让马小跑。马小跑时,骑马人身 体颠抖厉害,所以叫颠吗。” “跑马是不是快马加鞭,疾驰如飞?” “非也。跑马与飞马还有区别:跑马比颠马快,比飞马慢,只要有两蹄同进落 地,就是跑马了。飞马,是要快马三鞭,让它撒开四蹄,风驰电掣一般。” “学问不少。胡子大哥不给我讲这些。” “骑好,双腿紧夹马腹,咱们颠一会儿。” 说完,阿凤双手一抖缰绳,小雨也抖动一下,两匹马同时颠起来。 小雨已不像走马那么轻松,因为他跟着胡子大哥,只学到颠马。而且操作还不 太熟练。 阿凤看小雨颠马颇为紧张,一会儿脑门儿已经有汗了。阿凤让马改颇为走,对 小雨讲: “颠马最累,上下颠抖。如果吃多了,消化不下去,颠马是促进消化的最好办 法。这颠马的要领,是要随其上下,不要叫劲儿;它上,你偏下;它下,你却上, 那就不对了。脚登住,腿夹紧,就可以了,精神别太紧张。多练习,惯了,就能自 如。骑马与游泳一个道理,讲多少理论都没用,非多骑不可,游泳不下水永远也学 不会。” “凤姐,给我跑一次,让我看看。” “等一等——”,风胡子骑马追上来。” “胡子哥怎么来了?” “学不好,就换老师,换老师就学好了?” “不是。凤姐没事,是我抓差。” “小雨学说谎,都磕头拜师了,还说早抓差?” “咱们一起跑给小雨看吧。” 二马并驾齐驱,一路尘土,奔跑出去。 小雨还没看过飞驰的骏马,这次可开眼了:四蹄腾空,马像在地皮上飞,背后 扬起滚滚烟尘。人像是贴在马背上一样,一点儿不颠簸。胡子大哥上衣扣子没扣, 风兜起上衣,如雨伞又像风帆。 跑出去半里多路,马由跑变颠,由颠变走。 “胡子哥,有事吗?” “没事,我去子皮大哥那儿,他正和西家和郑家翁妈聊天,我不便打扰,听子 皮大哥说,你带小雨来村口学骑马,我骑上一匹来凑热闹。再说,小雨过两天要走 了,想跟他、也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大哥真心重,又不是一去不再见面,今后见面机会多了。你又是杨家的女婿, 有事没事都可以跑一趟。” “一忙起来,哪还顾得上没事来回跑。” “你是副司令长官,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们一走,就剩我和来银了,剩下的就是几位老人。” “你也搬西柳坪来吧!我们家房子多,有你住的地方。” “扔下三家老人不管?” “老人统统搬去。” “不可能,人老了,穷家难舍,热窝不好离呀!” “子皮大哥的意思呢?” “很明显,北方以定陶为中心,南方以白马寨和仰止为中心。定陶有集市,白 马寨和仰止有墟场,而且为三个地方都是现成生产场地和产品销售市场,这是非常 有利的条件。” “子皮大哥的考虑很有道理。” “造船、航海、海洋养殖,都要向海边发展,海边是未来的中心。” “子皮大哥是作生意系统化、规范化的大文章,我们跟上他的思考,不要计较 家中的缸缸罐罐,破砖烂瓦了。” “是,要干成大事,没这点气魄是不行的。狗贱死了,子皮大哥坚持仍在定陶 定居,是从生产,生意南北勾通的大局考虑。当时我还有点不理解。现在越想越觉 得大哥高瞻远瞩,胸怀大目标,非你我所能比。” “堂堂相国,能管理一个越国,还不能指挥六个据点、十个姓氏吗?” “跟大哥干,可以长不少见识。” “当好你的副司令就行。” “冯大哥听说蔡大毛与陈娟的事,有点恼火,想对蔡大毛动蛮,他以为还是山 林中呢。蔡大毛也未心买他的账,这人是见了女人不要命的。还是子皮大哥劝住了 冯大哥:这事只能因势利导,不可以火上浇油。生理现象也难强求,只要不伤大局, 就不必太多干涉,任其自然。学会团结各种各样人。冯大哥听了子皮大哥意见,由 我去做了几方面工作,大体理顺了。陈娟一定要与大毛结合,梁天顺也同意了,他 愿意收养陈娟生下的孩子,陈娟也接受。但不知金青态度如何?” “烟花女子,无可无不可。” “别那样看,她受了不少苦。” “陈娟流落烟花柳巷合适。” “此话万不可对陈家兄弟讲。” “我不会那么傻。” 一听说,陈娟是母亲的遗传因子作用的结果。50多岁的老太太,天天晚上都要 大声喊叫。你不是在白马寨见过吗?吃得白白胖胖,壮得像头母牛。陈娟爸爸,人 粗,话粗,干活粗,杀猪喝酒吃肉,有的是精力,能让胖母牛满足,所以几十年相 安无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情,一家有一家的门风。但不知来锡与陈龙是否和谐? 处女是练武出身,身体好,与陈虎可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百人百脾性,很难用一把尺子去衡量。这种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金青也怪可怜,好容易跳出火坑,嫁个人,现在又吹了,她能不伤心?” “她和天顺能配在一起吗?” “只怕天顺不肯。” “也不妨透透口风。要成,等于他们两对交换一下。” “这事不好出口。我和天顺谈时,他表示不再结婚,有了孩子就和孩子相依为 命。” “话是那么说。那事多了不行,没有也不行。长期单身,性格乖僻,对孩子也 不好。” “你们跑出去,怎么不跑回来,让我等这么久。” “小雨等急了。来,姐带你跑一次。” 胡子让马啃青草去了,自己坐在草地上歇歇。 鸱夷子皮和西、郑两家四位老人谈论把小雨、来铜和小零调去定陶的事。 “那边,就我和席市,办了饭店,还办了牛马驴缧养场,忙不过来,人手太少。 把小雨、小零调去,一方面增添人手,另一方面让他们见见世面,经受锻炼,岁数 也不小了,练习让他们独挡一面,定对他们成长有好处。不知四位老人舍不舍得?” “这为他们好,有什么不舍得。” “你和席市都不是外人,让他们跟你们走,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来铜已和小零结婚,小零去,来铜自然也要去。来铜打仗时就已是将军。他 能帮我不少事。” “小夫妻不能分开。” “只是家中就四位老人了,身边没有一个孩子。我和席市都觉得过意不去。” “没事。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卧床不起了,我们能自理,四个人 可以互相照料。没问题,你们放心。” “等那边局面打开,老人们也可以过去住些日子,看看北方什么样,尝尝北方 的饭食,看看北方的大雪。” “好,到时候,你们接我们去。” “风胡子和来银都在若耶村,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找他们帮忙。” “他们也怪忙的,我们能解决就不去麻烦他们。” “小雨的婚事,由我和席市惦着,老人就不用操心了。” “这孩子贪玩,不懂事。该说他的时候就别客气。” “在父母身边总是长不大,过几年就有出息了。” 杨来铜与郑零一直沉浸在蜜月的幸福与欢快中。郑零年轻而美丽,来铜成熟而 稳重,他们婚后的生活和谐而甜蜜。 鸱夷子皮来到他们的新房中,首先祝贺他们的新婚之喜。祝他们和和美美,白 头偕老。 “感激大哥大媒,没有你的成全,也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 “天作和,地安排,我只不过顺其自然。” “定陶本来应我去,因为婚期接近,让我哥去了。定陶都安排好了吗?” “定陶有了落脚之地,一切都刚刚开始。事情太多,人手太少,有点力不从心。” “需要我去吗?” “不仅需要你去,而且需要郑零和你一起去。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们没意见,恐怕要说服老人才是。”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是先说明了老人才来找你们的。” “那还有什么说的。何时动身” “恐怕三、五天就走,你们抓紧准备一下。那边的新房已给你们准备好。你们 还没度完蜜月,就让你们长途跋涉,实在对不起了。” “就当一次远游嘛!” “小零有什么意见?” “铜哥上哪儿我跟到哪儿,什么苦啊、累啊,我都不怕。” “像你姐的性格,不亏是姐妹俩。” “小零今年多大?” “十八。” “不小了,该出去闯荡世界了。你姐离开家时,比你小好几岁。” “我也想磨练磨练自己,总拴在家里,什么也学不到手。就是老人没有人照顾, 让人不放心。” “我跟小雨和你父母谈好了,他们四位互相照顾,小雨和你们一起走。” “小雨离不开市姐,像市姐的小尾巴,走到哪和跟到哪儿。” “到定陶也让他自己闯,不能总跟在姐姐屁股后边转。” 处女,陈虎安排在另一家住,处女距临盆只有两多月了,行动不太方便。陈虎 也在旁边陪她。 “小虎,咱们还一直没有机会与鸱夷子皮大哥聊聊。” “在太湖、定陶我们可没少聊。你该跟大哥聊聊是真的。” “我跟大哥聊,你也得陪着。” “我陪着。这叫妇喝夫随。” “你是不是先跟大哥打个招呼,看大哥什么时候有空。” “不用。大哥有空,我估计就会来找咱们。计划公布了,还没有调兵遣将,估 计大哥会重新布置兵力。你就等着吧。” “你到西家去看看,一个男子汉总守在老婆身边多不好。” “你行动不方便,我怕出点事,前边的工夫不白费了。” “不致于吧,我也是刀丛剑林中过来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 “别耍贫嘴,你倒去也不去?” “小两口子为什么绊嘴呀?” “快,迎接去,大哥来了。” “她正催我去看你,你就来了。” “这几天事多,顾不上来看你们。” “大哥那么多事,还惦记我们。” “处女快当妈妈了吧?” “都怪小虎,我说过几年再要孩子,他偏现在就要。” “先当将军,后当妈妈,这也不错。当将军和妈妈不一样吧?” “我宁愿当十次将军,也不愿当一次妈妈。” “为什么?” “事太多,当将军只一门心思,当妈妈百门心思都不够用。” “各有各的难处。有的妇女只能当妈妈,而当不了将军,也有的当得了将军, 却当不了妈妈。你呢?既当将军,又当妈妈。这可不容易!” “席市姐好吗?她没和你一起来?” “她有别的事忙去了。” “你们多年没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得休息。” “休息大多了,人会老得快。多做事,人就老得慢。” “还有这事?” “你看,我当相国那么多年,多少事,我老了吗?” “大哥是不见老,总是那么健康、精神。” “说不老是假,两鬓都有白发了,还不见老?我是说精神上不能服老,精神上 要永远年轻。” “大哥和市姐该有个孩子了。” “你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有没有关系不大。” “你们俩都是舞刀动剑的,生出孩子也老实不了。” 必多一个会打仗有什么不好,一个国家总得有兵保卫吧?” “今后咱们不打仗了,天塌下来也不打了。一心一意搞生产,搞生意,让咱们 每个成员都吃饱吃好,过上好日子。有可能,让咱们周围的人都能改变穷日子。” “大哥总有追求目标。哪个目标,都能顺利实现。” “现在的目标要实现,必须由你们帮忙。” “大哥,什么要帮忙,说话。” “我想调你们俩去定陶,去抓刀、剑等工艺品生产。你们的本行还不能丢,一 边教习刀剑之术,一边推销刀剑产品。我估计,这样办。很快能打开局面。” “什么时候动身?” “你越快越好,最好这次跟我一块走。处女等生下小宝宝,过满月后再去。这 样安排,不知你们有什么困难?” “没困难,把她送到家,我就动身。” “我还要和你们一块到你们家去。” “那太好了。” “我去看看你父母两老人家。” “他们也想你们,念叨你们多少次了,还特意留着一缸子好酒,等你们去喝。” 西家屋里传出来号啕大哭的声音,风胡子和阿凤有事和子皮商议,走在门口停 住了脚步,互相交换了眼角,转身走出村外。 “这样事发生,当然是一种不幸,大毛有责任,你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点责 任?”这是鸱子皮的声音。 “我有什么责任?我又没有在外边养汉。”金青一面哭一面说。 “主要责任在大毛,他喜新厌旧,只顾满足自己,而不考虑别人的痛苦,这是 他的不对。你也想想,自已有没有使他不满意,不满足的时候?” “他像驴一样,天天都要往人身上爬,而且每次都是一两个时辰不下来,那谁 受得了!每次我都出血,在妓院都很少遇到这样人,他不是人,是畜牲!” “别说难听的了,既然这样受罪,分手不是更好?” “太便宜了他们。陈娟那个骚货,我真想跟他拼了!” “越想越歪了,那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拼你也不是她的对手。过不到一起, 就分开,好合好散。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陈娟这个浪X,在吴国没浪够,回到越国还浪,她是母猪、母驴、母狗!见男 人就掉尾,专等大XX戳进去!” “行了,多难听!我给你讲了这么多,不知你听进去没有?”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咬她一口才解恨!” “那些话都没用,还是想想自己的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我还能有什么出路?我是妓院出来的,名声不好,谁要我呀?” “你要是自重、自尊,没有人计较你过去的事。” “谁呀?有人还愿意要我?” “你对天顺印象如何?” “我们和他一块多年,他可是老实人,人家那么多年单身,从不沾花惹草。” “你愿意不愿意和他结合?” “人家天顺能同意吗?” “还没跟他说,先听听你的意思。” “天顺比大毛那畜生强,是过日子的人。我跟他可有些亏他,我哪比得陈娟那 身又白又嫩的肉。” “你要没意见,我再找天顺。他同意,你们就结合,他不同意,你们再各想各 的办法。这样行吗?” “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成与不成,你都不要去跟陈娟去闹,那样不好。”“好。大哥,我听你 的。你真是个好大哥。” “胡大哥,你说天顺与金青能成吗?” “我看关键不在金青,而在天顺。金青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对走马换将他是 习惯的。他哭的原因,恐怕不在于换不换人,而在于对大毛和陈娟先斩后奏气不过。 天顺是单身过来的,在打单身也无所谓,他过了旺盛的年龄。他愿意不愿意和金青 结合,就看他计较不计较金青的过去。” “对。天顺虽在山林待过,可他与大毛不同,是个厚道又本分的人,还是个要 面子的人。不知道子皮大哥怎么说服天顺?” “子皮大哥比咱们办法多。” “你现在锻炼得也可以了,能攻下天顺,陈娟这两道关,已经不容易了。” “看金青出来,冯大哥陪着大毛进去了。” “又是一场新战斗。子皮大哥真够累的。” “摊上这些事,有什么办法。” “这些人真不争气!” “大哥找我来,是不是问我和陈娟的事?” “你既然猜着了,就先听听你的想法。” “事已至此,我就直说了吧:金青身体不好,满足不了我,我憋得受不了。陈 娟才是我的对手,我们俩都满意。大哥就成全了我们吧!你要成全了我,叫我干什 么都行。” “你不掖不藏,也倒痛快。你这样做伤害了两个人,知道吗?” “天顺和金青。” “知道,为什么还做?” “那种事,人跟人不一样,配搭不好,两头受罪,配搭好了,两人都过瘾。” “想着自己,也应该想着别人。” “天顺和金青都不行,倒不如他们配一对合适。” “这你就是替别人考虑了? “我成全你和陈娟。——” “大哥,我给你碰头了!”大毛趴下就磕。 “快起来,还搞这个。可有一句话,我得先说清楚:陈娟肚子里的孩子是天顺 的,生下来交给天顺,在陈娟生孩子之前,你不要再沾她的身子,生完孩子你们俩 就可以结合。既然结合了,就要好好待陈娟。她的父母的工作由你去作。” “大哥,你真是活菩萨!” “你和金青离开之前,不能粗暴对她。” “是,我明白。” “大毛,今后让大哥省点心。”冯大光最后劝他。 “二位大哥都放心,有了陈娟,我再不惹事了!” 大毛喜笑颜开走出。 “看!大毛多高兴。”阿凤讲。 “大哥真有办法!”风胡子说。 “看小雨把天顺叫来了。”阿凤像“侦察兵”一样,远远地观察着西家大院的 动静。西伯、西妈怕影响鸱夷子皮工作,躲到郑院里聊闲天去了。 “天顺,抬起头来。顶天立地的硬汉子,怎么这点事就压弯了腰。” “大哥,太欺侮人了!要在仰止,我活剥了他们的皮!” “用不着那么大火气。” “让我当明王八,自己老婆大摇大摆偷汉子,我的脸往哪儿搁?” “生米已煮成熟饭,你生气有什么用。” “大哥,我不想活的念头都有。” “难道你活着就为一个女人?” “那倒不是。只是饭好吃,气难咽。” “学学大肚子弥勒佛,笑天下可笑的人,容天下难容之事。” “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句话:顺其自然。陈娟和大毛合适就让他们结合,你有合适的你再结婚嘛。” “我想再结婚。” “有人愿意和你结合,你接受不接受?” “谁?” “金青。” “我又不是捡破烂的。” “愿意不愿意没关系,说话别伤人。金青又没有得罪你。现在没想好,以后再 说。” “金青也没错,过去的事是被逼的,就大毛不是东西,把人家买出来,玩够了, 又把人甩了。没人味!金青也够可怜的。” “跟陈娟谈妥,孩子生下来归你。金青不生育,你们俩带这个孩子过日子,也 不闷得慌。” “大哥的意思。” “你带孩子过日子,够夜征的;你和金青一块带,就好多的。她没生过孩子, 她会疼孩子的。” “人家有这个意思吗?” “这种事,都是先征得女方同意,才同男方谈。这你还不懂?” “她要有意思,那就大哥看着办吧1” “我做主了?” “你做主。” 鸱夷子皮轮番地“马拉松”长谈,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他是当家人,生产、 生意上的事,他要规划、安排;谁该独当哪方面工作,该受什么锻炼,他要组织调 动;哪个男子当婚,哪个女子当嫁;哪个家庭出现了裂痕,哪个家庭有老人而缺人 照看,哪个家庭增人添口,他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他视别人的老人,如同自己的 老人,视别人的子女,如同自己的子女,对别人家的事,如同自己的事一样认真负 责。大家都把他视为这个大家庭的当家人,老年人倚重,同辈人依靠他,少年人尊 敬他。有他在,大家就觉得有主心骨;离开他,就六神无主,无所适从。他没有架 子,老年、中年、少年都喜欢和他接近;他很少发脾气,但他有一种无形的威力, 正派人亲近他,不干好事的人怕他,蔡大毛在这个大家庭中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人物,又是有减铁胆、虎豹胆的烈人,可在他面前,也不敢乍刺儿,总是服服贴贴。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是人格的力量,人品的力量?我看是一种从外到里、从形 体到精神的综合力,一种威慑、震撼、影响、感染、辐射加在一起的一种力量,而 这种力量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又是客观存在的。 人,从智商、性格、品德、精神方面可分为控他型和他控型两种,鸱夷子皮就 是典型的控他型。他原来控制着越国大权,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现在他 控制着六个据点、十个性氏,三十多人。他没有领袖欲,走到哪儿都受到人们的拥 戴,他从不夸耀自己的智慧,但他的智慧却时时处处表现出来;他从不吹嘘自己的 胆量,然而在越国危在旦夕的时候,他表现出的是世所罕见、永留青史的大智大勇、 光照千秋。 鸱夷子皮在离开若耶村的前一天晚上,把冯大光、风胡子召来,做打好“第一 战役”的最后一次布署。说:“根据这几天了解到情。况,内部矛盾基本解决,以 陈娟生下孩子过满月为界限,之前维持现状,不要激化矛盾,之后重新组合,最好 不要产生新矛盾,以稳定、团结为重。在生产、生意上,原来计划有些保守,本材、 造船、航海可以放在第二战役,但是海洋养殖可以提到第一战役。这个工作由风胡 子主抓,和第一战役的其他项目同时进行,来金、阿凤和来银都投入进来,首先建 立海滨据点,将来的造船、航海都要以此为基地。冯大光在南方其余几个点一手抓 起来,重点放在仰止和白马寨,兼顾其他。要大胆起用年轻人,杨来铁、杨来锌, 都应该上马了。老人的力量可适当利用,但不能加码过重,以量力而行为妥。当梁 天顺和金青去筹备造船航海。风胡子可以蔡大毛为副手,冯大光可以陈龙为副手, 定陶以陈虎和来铜为副手。注意分工作又合作,协调配合,不搞本位,不搞山头, 经济统一核算。” “我……”风胡子刚要开口。 “我知道你有顾虑,大毛还是要团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我都有这样那 样不足,甚至缺点、错误,我辅佐狗贱就是一个大错误。知错则改就行,无须求全 责备。估计,他能娶上陈娟,他能拉顺帮套,和打仗时让他带金青一样。他是顺毛 驴,满足他个人意愿,信任他,他会干得不错。” “我和陈龙如何分工好?” “以你为主,以他为副,你主抓仰止,他主抓白马寨,这是两个市场基地,免 去运输费用,可大大降低成本。你们要常碰头,有问题一专用研究解决。陈龙年轻, 生意场还是生手,但素质不错,可大胆实用。对杨来锡也加紧培养,业务扩大,就 要独当一面。发展事业、培养人才同时并举。” “我们和你怎么联系?” “南货北运,北货南运,会有船只和人员经常往来,除此之外,我们四个月见 一次,或在南方,或在北方,一年三次的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尤其是重大项目的调 整和总体规划的施实。鸡毛蒜皮问题就地消化,我们见面集中研究决策方面的重大 问题。平时站在局部就要时刻思考着全局。” “大哥其是战略家,不仅是战场上的统帅,而且在生意场上很快就是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的将军。” “干什么学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天下没有生而知之的东西,也没有学不会 东西。天下无难事,只怕用心人。” “蠡大哥引路,我们心明眼亮。不仅学会生产技术,生意经,还学会人生事理、 处世方法。” “我无非是多读了点书,多想了点问题。你们多动脑子就会越来越聪明。这一 点大光要向风胡子学习,他不多说话,但善于动脑子。” “我行伍出身,粗多细少。今后得粗少点、细多点。” “遇事不发火,尤其让人恼火之事,要镇静,经过冷静思考之后,再下断语, 再做处理。” “大哥说得对。我要离大哥近点就好了,我这人就是要有人经常敲打着点,进 步会快点。” “别人提醒固然重要,关键还是自己多动脑子。” “大哥,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离开若耶,还要去西柳坪、白马寨逗留一两天。大光一起走,认识一下 这两据点。以后便于和陈龙联系。” “我也这么考虑过。” 六月平日,一支相当可观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若耶溪出发,向西北行驶。这里 包括准备去定陶的:鸱夷子皮、席市、陈虎、处女、来铜、郑零和西雨,也包括返 回西柳坪和白马寨的:梁天顺、陈娟、陈龙、来锡、阿凤、来金。为这一行送行的: 风胡子、来银、西家翁妈、郑家翁妈及准备离开若耶返回仰止的冯大光、蔡大毛和 金青。 由于身体关系,处女、陈娟、来锡只有乘车,处女由陈虎陪同,陈娟由天顺陪 同、来锡由陈龙陪同,其余一律骑马。小雨的骑马术,这几天大见长进,可以飞驰 了。 若耶村有多一半人出来看热闹,有的不明白,家办喜事,哪儿来这么多亲戚? 还有的说,都是新姑爷家的人,怕倒插门受委屈,先来个下马威,让郑家知道杨家 的厉害;还有的说,郑家没后嗣,是绝户,怕别人欺侮,故意招来些八杆子打不着 的亲戚壮声威,今后谁敢欺侮郑家,就会给谁颜色瞧礁。嚼舌根子的,胡乱猜疑的, 充分发挥想象力肆意演义的,各尽其能,无奇不有。也有认出了如今的鸱夷子皮, 就是当年几次到若耶来选美的相国范蠡。但他们身居僻野,不知道范蠡已经下野, 已经是普通百姓,还误会为越国有什么杀伐征战的使命要去执行,可是带着几个大 肚子蝈蝈似的妇女,就难自圆其说了。 村民们观看着,想象着,议论着,目送着这猜不透的队伍出发了。 经过几天的热火朝天的沸腾之后,若耶村恢复了原有的安逸和平静,人们继续 过起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田园牧歌式的日子。采桑的采桑,养蚕的养蚕,浣纱 的浣纱,从古至今就是这么生活来的,从今往后,也还是一成不变地生活下去。 风胡子这几天也够累的了,他躺在床上,想朦胧一会儿眼。来银悄悄进来,拔 了头上的一根簪子,轻轻捅风胡子的鼻子。风胡子从脚步声已猜出是来银,他佯装 睡着,故意不理她。来银怎么动他的鼻子,他都没反应。来银吓坏了,以为他睡过 去,就伸手去风胡子嘴子,试试还出气没有。风胡子一把抓住来银的手,把她拉到 床上,翻过身就去亲她。 “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原来是装洋蒜。大白天不出干活,躺在床人睡大觉。” “这几天把我累得气都喘不过来,你没看见?” “我看见你瞎忙乎,还和我大嫂一块出村外是不是?” “你吃醋了?” “你不是偷油吃的人,大嫂也不是陈娟那样浪货。” “你不知道,大毛和陈娟这两天多热闹。子皮大哥让我几头调解,我没办法, 就让阿凤陪着我,让你去,你去么?” “我没见过世面,管不了那么多事。” “阿凤可是个好人,别往歪坏想她。子皮大哥除了佩服席市,再就是佩服阿凤, 他说,这是两个女中豪杰。阿凤所不足的,就是不如席市认字多,读书多,本领不 比席市差。大哥也说,你出去闯一闯,也会有出息的。” “我不行,休窝子,出了门就找不着北,晕头转向。” “开始都那样,锻炼锻炼就好了。” “嫌我太窝囊了?” “嫌你也是我老婆,不嫌你也是我老婆。大哥让我管一摊,先让你出去锻炼。” “这个怎么办?”来银拍拍肚子,“装到你肚子里行不行?” “现在三月多,再有六个多月就爬出来了,还着什么急。” “你们男人就知道舒服,不知道这十个月的滋味。以后谁要发明了让男子怀胎 十个月,我就天天给他磕头作揖。” “你要能变成男人,我就能变成女人。” “真的?” “真的。” “今天晚上你在下边,我在上边。” “那是形式,改变不了内容。” “至少在上边轻松多了,不致于让你把人压得出不来气儿。” “你还是先在下边吧!” 风胡子抱住来银就要求欢。 “你还忍几天吧。现在三个月头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儿子也要,那个也要。” “晚上我给你想想办法。” 骑马不到半天,坐车一天,才能从若耶到达西柳坪。这大队人马宿在杨家,阿 凤成了主人,她忙里忙外,手脚不停。是夫妻的,安排一个屋,不是夫妻的,分开 男女,睡通铺。天顺坚持去睡通铺,不愿和陈娟睡一屋。阿凤把此事告诉大哥,大 哥让阿凤劝说天顺。 “天顺大哥,还是睡一屋吧。” “再跟她睡一屋,我恶心。” “她肚里还有你儿子呢,你不看大人,还得看孩子。她气极了,一个人在屋折 磨孩子,你又不知道,不心疼?” “看孩子面上,先凑合吧。” 杨家生活富裕,自然是丰盛的晚餐。人太多,分两桌就餐。 鸱夷子皮挨杨家翁坐着,二人对饮。子皮要把带走来铜和郑零的消告诉杨家翁。 杨家翁豁达大度,又信任子皮。子皮带哪儿孩子走,他都爽快答应。二人每次都谈 得投机。子皮又告诉杨家翁,适应商场需要,重点放在他们和白马寨,有些事还要 帮他们出出主意。 阿凤特意把儿子抱来,让子皮大哥看。 子皮把孩子抱在怀里,端详良久,说道:“这浓眉大眼来金的成分多点,这白 皮嫩肉又吸收了阿凤的优点,取其所长,避其所短,是个好苗子。这是我们第三代 的长孙。我已给他取名叫杨岩西,这是大名,乳名来喜。”子皮已知道杨家已给起 了名,这样一个大名一个乳名,就算园场了。 杨家翁把第一个孙子视为掌上明珠,来金、阿凤到哪去,都不让他们自己带, 只能留在家里,由爷爷奶奶照料。 晚上,金仔和阿凤躺在床上,阿凤对金仔说:“金仔,咱们再生一个?” 金仔说:“刚膝出肚子,又装一个,不累呀?” 阿凤说:“听风胡子说,市姐可能不生育、咱们再生一个给子皮大哥和市姐。” “风胡子说得准吗?” “是子皮大哥亲口给他说的,那还有假。风胡子还说,子皮大哥说了,从我们 这儿和风胡子、来银那儿各要一个。你说行不行?” “市姐真要不生,咱他就给他们生一个。” “听说市姐这事哭好几次了。” “这个缺人辈德的夫差,应该掘他们家祖坟!” “再种一个吧?” “今天是时候吗?” “正是两次中间,一种一个准儿。” “一种上,咱们岩西就没奶吃了。” “咱们出去,不吃奶,不也长得健壮吗?” “好,准备。” 大队人马,只在西柳坪住一天,阿凤和来金留下,其余人直奔白马寨。 这一天,陈家停止屠宰,隆重迎接这一行人马。陈大嘴不会说巧话,光会说些 实话:“这一堆比赶墟场还热闹,像是打豺狼,驱虎豹的。” 陈家妈也乐喝喝、颤着浑身的胖肉说:“我们家要有这么多人,该有多热闹!” “阖家都忙乎,大家都乐乎。子皮抽时间悄悄与陈大嘴通报了陈娟与天顺不和、 想与大毛结合的消息。 大嘴说:“孩子大了,大人也管不了。她从小受她妈妈传染(他没文化,把遗 传说成了传染)她妈到现在劲儿还大着呢,要不是我能对付,怕早外找去了。随她 去吧!” 子皮也不再多说。他第一次来白马寨,从半夜的叫声就知道了陈家妈的厉害。 人有百种,这也是一种啊!” 天顺,陈娟留下,陈虎和处女也暂时留下,陈龙与来锡也留下,其余队伍又向 北进发。 实际上继续北行的,只有五个人了:鸱夷子皮、席市、西雨、杨来铜和郑零。 这几个身体没问题,都骑上马,夜住晓行,一路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