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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中国酒吧实录 作者: 佚名 苦“蜜”(一) 暗访时间:2002年3月 暗访地点:酒吧街某冷饮店 暗访对象:凯西,一个扭曲了灵魂的X国知识女性 晴天丽日,一只困于金丝笼里的爱情鸟在挣扎、呻吟;酒吧街头,一个女大学生在对黑暗岁月进行控诉,她的血泪衍化成了一篇细腻感人的内心独白。 施甫总经理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与私人生活中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在公共场合,他穿着一身十分考究的得体西装,显得高贵、体面,极其引人注目。花白的头发,梳得光滑平整;那上了年纪的面孔,威仪堂堂,令人敬重;厚厚的耷拉着的眼睑下,一双眼睛闪烁着东方智慧的光芒。如此的外貌,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把他假设成丈夫来爱。我尤其喜欢看到的是,当他从那幢黑色大理石的办公楼出来,被簇拥着跨进那辆银白色的麦西德600型小轿车的时候。那可是在X国屈指可数的高级轿车呀。 然而,在私生活中——哦,在私生活中,他却是叫我难以忍受的。 凯西的嘴唇痛苦地颤抖着。很明显,凯西在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潮涌,继续对我讲述着她那段浸透血泪的不堪回首的岁月。 回到“家”,他拿下假牙,嘴就整个地向里凹下去,可怕地缩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65岁还显得老。他穿上一件旧背心,一条肥大的棉织三角裤,膀子上、腿上青筋交错,棕色松弛的肌肉暴露无遗。他躺在床上,等着我,这副样子使我毛骨悚然。我需要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能挨近他,唤着那些他爱听的昵称,轻轻地抚摸着他,吻他,直到他入睡,他的嘴深深地陷下去,瘪瘪地张着,唾沫顺着嘴角淌出来。在这种时候,我总是痛苦地把自己那光滑、白嫩的皮肤——在希尔顿大酒店的宴会上,我深爱着的朋友航曾评论过我的焕发着青春魅力的迷人肤色——和他那没有光泽、松松垮垮、皱巴巴,布满了老人斑的皮肤相比,泪水涌入了眼眶,我连忙擦掉,免得滴到他的膀子上,弄醒了他。因为我正睡在他身边。我害怕他发觉后会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哦,你问我为什么这样怕他呀?你难以想像他是多么的厉害。有一次,我们去参加一个宴会,我玩得很开心。晚上,回到他住处,脱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问我,是不是后悔跟了他?我,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而他,一个将近70岁的老人:是不是懊悔没跟上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比如说宴会上的和我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是那么潇洒、英俊、风度翩翩,富有男子气概;而他,上了年纪的衰弱使他不能和我…… 不!不会!决不会!我已经向他保证过——我仅仅爱你,就算是老了,那又何妨?是我自己选择了你,又不是别人强迫的,而且我爱你,我会一直都爱你。 那双耷拉着的眼皮下的眼睛狡诈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在说,“100万,我给了你父母100万啊!”我感到恐怖极了,又打了一个寒颤。我换上了睡衣,走近他,悉心地照料他。厌恶作呕的感觉一阵阵地掠过全身,我从心底里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呼喊。 他很快睡着了。从那次以后,我十分注意自己在宴会上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当航碰巧在我周围的时候。我躲着航,但我知道,航正望着我呢!和那个老家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违心把航痛骂一顿:这么自负,头脑空空,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比他更蠢的人呢。我还咒骂了其他男人。只不过如此一番,就使那个老家伙放了心,于是他就从极端的嫉妒变得傻乎乎地高兴起来,我真感到讨厌。然而,我仍然尽其所能地痛骂航。那个老家伙听了就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脱下假牙的瘪嘴旁边,皱纹紧紧地堆在一起。一看到这,我就感到恶心。 欺骗行为像一块石头,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虽然我嘴唇上挂着微笑,看着他坐在麦西德轿车去参加经理会议。他回来的时候,我的嘴唇上仍挂着微笑,因为微笑总是令他高兴的。如果他注意到我有点沮丧,那些使我感到痛苦的、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的提问就会接踵而来…… 噢,我头脑时刻要保持安静,我必须抚慰他。我在苦闷中挣扎,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休止呢?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什么时候能死呢?他早点死去,我也就早点解脱了。我不敢跑掉,我和他是签了契约的呀,他给了我父母100万,我就得侍候他到100岁。如果我跑掉了,他就会拿着那张纸找我那可怜的父母算账的。但有时候我想,我一个大学毕业生,既年轻又漂亮,一天天地陪着他,我真是赔透了大好时光呀!唉,为了可怜的父母,还是牺牲自己的青春吧。只是在心里诅咒他早一天死去。 看到我的无奈,我的懦弱,航肯定是笑得最响的一个。“我早就料到了”,航那黑黑的浓眉下那双审视的眼睛说。 我不能再次原谅航的取笑。航不是在用言语,而是用眼神,用嘴唇的微微颤动来表示。那种意思我完全明白。念过大学的我理解,眼睛和嘴唇都担负了表达感情的重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