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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鞋合脚时 作者: 奥修 第八章 龟
每个孩子郁是生来健全的,但每个成人都变得不健全——整个的人类就是神经病的。神
经病不仅仅是少数几个人的问题,现在的人都是有神经病的。这种神经病通过微妙的运作机
制形成,以至你不能觉察到它。它成为无意识的,不断地影响你,你的行为,你的关系,你
的整个生活被它着上了色彩。但它那么深地进入到你的根部,以至你不能发现你的痛苦、你
的冲突、焦虑和神经病是在哪里引起的。有几件事情必须明白,那么这个故事将会变得清
晰,十分有益。
首先,如果你谴责自己,你在造成分裂,分裂将是你的痛苦和你的地狱。如果你谴责你
自己,这意味着你谴责自然,对抗自然是没有胜利的,不可能有。你只是自然广阔无边的海
洋的一个微小的部分,你不能对抗它。
一切所谓的宗教都教你去对抗它。他们谴责自然,他们为文化喝彩。他们谴责自然,他
们说:“这是像动物一样的行为,不要像动物那样!”每一位父母都在说不要像动物那样。
动物有什么错?动物是美丽的!但在你的意念中动物是要去谴责的什么东西,什么坏东西,
什么邪恶的东西,什么你以为不值的东西。你是优越的,你不是一只动物,你是天使的诞生。
而动物……它们只是被使用的,被利用的,你不属于它们。
那就是为什么达尔文最先提出了人类与动物来自同一种遗传,人属于动物世界。整个人
类都反对他。在每一个教堂的讲坛,在每一个庙宇,每一个寺院,他都被谴责为异教徒。他
们说他在传授绝对错误的东西,如果相信他,那么整个文化将会失落。他们是对的。人与其
他动物、树木、鸟类一样自然;树木、鸟类和动物都不是神经病的,它们从下发疯——除非
你把它们放进动物园。在动物园里会发生这种事,动物确实变成了神经病。甚至与人交往也
是危险的。人是有害的。有时狗会发疯,但从不在它们野生的时候,只是当它们被驯养的时
候。家畜会发疯,与人生活有一起就是与不自然生活在一起。在野外没有动物会自杀,没有
动物会发疯,没有动物会谋杀。但与人在一起甚至连动物都变得不自然,它们开始做它们在
野外从未做过的事情:它们变成同性恋,它们变成神经病,它们谋杀,有时它们甚至试图自
杀。
你把一只狗带到你家来会发生什么?你立刻开始教它,好像它缺少什么似的。它是完美
的!每一条狗都生来完美。自然给了它所需要的一切,它已经完备,你不必去教它。
你在干什么?你在试图把它变成人类社会的一部分,于是麻烦开始了。现在连一条狗都
将学会谴责它自己。如果它做了什么错事,内在他感到歉疚;谴责进入了。
我听说有一次一个流浪者,一个乞丐,拦住了一个富人要一毛钱,只值一杯咖啡。富人
说:“你看上去足够健康,为什么浪费你的生命?为什么不去工作帮助你自己?”流浪汉的
眼里充满了很深的自责,说道:“什么?去帮助一个像我一样的流浪汉?”
你一直不接受你自己。从一开始起你就被教导自然是不够的,你必须比自然更多些。你
尝试过,那种努力失败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水远不能比自然更多。如果你过分尝试你将
会比自然更少。你水远不能比自然更多因为自然是完美的: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不需要完
善,不需要让它变得更好的努力——它不能变得更好了。但如果你过分尝试,你将从自然的
完美中坠落,你将变成一个神经质的动物。
人来自动物,但他不是一个高级动物,他成了神经质的动物。问题是没有人教你去接受
你自己和接受你的本性。崇敬它,为它而感谢神,感谢整个存在!
无论给予你什么都是有意义的,这很重要。你不能割舍并改变它。如果你尝试,你将会
陷入麻烦。你处在麻烦中——这个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处于麻烦中。
人为什么责备他自己?他为什么不能接受自然?因为通过谴责造就了自我。没有其他方
式创造自我。
创造自我,你必须搏斗;创造自我,你必须把什么作为坏事来谴责,把什么作为好事来
赞颂;创造自我,首先你必须创造一个神和一个魔鬼。然后你必须与魔鬼搏斗并试图接近
神。自我需要一种冲突。如果没有冲突,不会有任何自我。只要想想……如果你身上没有搏
斗,如果你完全接受你自己——你为你的存在而快乐,深深地满足,深深地心满意足,没有
一刻抱怨——自我怎么能存在?你怎么能说“我存在”?你越是搏斗,越多地创造“我”。
那就是为什么如果你去找所谓的圣人,你将比别处更多地发现神经质的人。这是要注意
的事情,哪里有许多圣人,哪里就有更多的疯子。疯子较少存在于东方,它更多地存在于西
方。但如果你只是做一般的算术你将会吃惊:在东方许多疯人被作为圣徒来崇拜,所以他们
不在疯人院。在西方,那些同样应该在疯人院的人却在心理医生的躺椅上。他们没有被视作
疯子,但他们是,因人自我是疯狂的。
看看你的圣人。他们有如此微妙的自我——当然是经过完善的,改进的,非常有教养
的,经过修饰的,但他们存在。
如果你与别人搏斗你不会有一个非常微妙的自我,因为对于其他人,被击败的可能性始
终存在。甚至如果你赢了,另一方还在;他在任何一天随时都有可能积聚起力量,你会被打
败。胜利不能是彻底的,你永远不能肯定;敌人存在。不仅有一个外部的敌人,还有几百万
敌人,因为你无论与谁竞争,他就是你的敌人。你将始终在震颤和摇摆,你的自我不会在坚
实的地基上,你在沙滩上建造你的房子。
但如果你与你自身作战,那么你是在一个坚实的地基上工作,你能够肯定;你能做一个
更为微妙的自我主义者。要拥有“我”你必须残杀自然,因为在自然中没有自我存在。树木
存在,但它们不知道那个“我”;动物存在,但它们不知道自我——它们无意识地生活。它
们只是没有任何搏击和争斗地活着。当它们饿时它们寻找食物;当它们满足时,它们去睡
觉。它们作爱,它们进食,它们睡眠,它们只是存在,它们不说“我们存在”。它们只是广
阔的生命的海洋里的波涛,它们来去无踪。它们没有历史,没有自传;它们来和去就像它们
从未存在一样。
狮子存在,大象存在,但它们没有任何历史,它们没有任何自传。一只狮子就像一股巨
大的浪头来了又消失;没有留下痕迹。
自我留下足迹。如果自我想不死,自传写出来了,历史造成了。于是整个的愚蠢——神
经病就来了。为了创造自我,人造成了冲突,这种冲突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同外在自
然——科学就是这样创造的。科学是与外在自然的一种搏斗,超越自然。这就是为什么甚至
连伯特兰·罗素①这样一个人都在不断地谈论征服自然的问题。你怎么能征服自然?一股波
涛怎么能征服大海?这显然是愚蠢的!部分不能征服整体;如果部分试图这么做,这个部分
将会变疯。整体不会失去什么,而部分会失去一切,因为部分与整体共存,从不对抗它。科
学变得具有破坏性,就因为这种征服的态度。 冲突有另外一个方面:那个你称之为宗教的方面。
一个方面是与外在的自然搏斗;创造了科学,科学被人利用之后,除了广岛不会是别的
什么,整个地球都会变成一座广岛。搏斗导致死亡,冲突最终导致终极的死亡;科学是指向
那里的。
还有其他的冲突:内在的冲突,与自我搏斗。那就是你所说的宗教——征服自己。又是
搏斗,那也是破坏性的。科学从外在破坏自然,所谓的宗教从内在破坏自然。庄子是反对这
两种冲突的。所谓的科学和所谓的宗教不是敌人,它们是合作伙伴,它们有一种深层的密切
关系。
要领悟庄子和老子,要领悟道,你必须明白他们不相信任何形式的争斗。他们说:“不
要争斗,活着只是顺其自然,这样自然就会渗透你,你也会渗透自然。”他们说:“只是平
平常常,不要试图出人头地,不要试图成为大人物;只是做无名小卒。你会享受更多,因为
你将留有更多的能量,你将充满了能量。”
能量本来是惊人的,但它在争斗中被挥霍了;你分割你自己并从两边争斗,能量被消耗
了。同一种能量会成为狂喜,如果它在一种内在的和谐中运行而不争斗。接受,接受万物存
在的本相,这就是道的基础。道不制造任何“应该”。庄子说:“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应该做
这个,你应当做这个,你不应该像这个样子。”庄子说这些事情是危险的,你在毒害。只有
一件事要遵从的,那就是你的本性:无论它引向何方,信任它。
但我们害怕遵从自然,不是因为自然是坏的,而是因为那些道德的老师们,因为那些毒
害生命源泉的人。他们教导你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想法,于是你不能直接地看到“就是”—
—原本就是这样,你始终寻求“应该”。即使你看着一朵玫瑰你马上开始想这枝玫瑰应该是
怎样的;它可以更红一点儿,它可以更大一点儿,你可以注射化学物,它将变得更大,你可
以画它,它将变得更红——但你不能接受它的原样。小或者大,红或者不那么红,它存在。
为什么不在这一刻享受它?为什么先是把它弄得更红,把它弄得更大,然后你才享受它?
你不知道你有拖延——这种拖延成为一种习惯。当它变得更大的时候同一个意念说:
“还有可能再大些。”同一个意念不断地拖延,直到死亡敲打你的门。然后你会惊奇:我把
我的整个生命都浪费在“应该”上,那个“就是”本来就存在,“就是”是美丽的。“就
是”是庄子唯一的宗教。
“就是”’与“应该”之间的冲突是非常基本的。如果你能够放下你的“应该”,你可
能不会像你现在那样得到尊重。因为你的“应该”,人们尊重你。他们说:“这个人很美,
他从不发怒,他总是微笑。”他们不知道那些微笑是假的,因为一个从来不会发怒的人也不
会真正地微笑。这是问题——如果他在他的愤怒中不真诚,他在他的微笑中也不会真诚。
孩子们是真诚的;当他们发怒时他们是真的发怒。你看着他们——他们的愤怒是美丽
的。他们就像野生动物,跳跃和尖叫,他们的脸完全是红的。他们像狮子,他们在那一刻中
会捣毁整个世界。他们的愤怒是真实的,凡是真实的就是美丽的。
看着一个孩子,当他愤怒的时候,总是看着他,你将看见朵美丽的花,一朵健壮的、强
大的、有能量的花——能量在流动。下一刻孩子开心了,微笑了。那微笑也是真实的,他的
微笑也是美丽的;凡是自然的都是美丽的。你的吻将会是一种毒药,它将是有毒的。你怎么
能爱?你怎么能享受纯粹的存在?不,你不会干任何事情。现在你只能遵从——应该,必须
和不应该。
你害怕生存,你不断地拖延——将来的什么地方你将生活;因为这种拖延你造成了天堂
和地狱。天堂是你对值得为此生活的一切的最终拖延。
你说在天堂里有永恒的美丽;永恒的美丽是此时此地,不在天堂里。如果你微笑——只
是站在一面镜子前微笑——你将看到在你的微笑背后有愤怒、有忧伤、有欲望;这不是纯粹
的微笑。它不会是,因为那本源被下了毒。没有什么是纯粹的——不仅是在市场上有伪劣的
东西,你也是搀假的。你不会微笑,如果你不会微笑,你怎么能亲吻?但你对孩子说:“不
要发怒,压下你的愤怒。这不是好的,你不应该愤怒。”’但这是谁,谁又在假定这些事
情?超越自然是可能的吗?你是谁?
至多,你能做这一件事情——你能强迫他。孩子是无助的,如果你强迫他,他必须遵从
你。他是柔弱的,他依赖你,因为你会收回你的爱。他需要你的爱,他将不得不跟从你。当
他感到愤怒时他不再表露它,于是愤怒将流入血液。因为愤怒是化学物,他的整个身体将被
毒害。表露它,它是一种美丽的现象;压制它,是一种病。现在,当他微笑时,这种微笑将
带上那种愤怒,那种病毒;现在它在血液里。你压制了那么多,以至每当你想微笑,就有什
么阻止你,就害怕顺其自然,因为微笑是一种顺其自然。
永恒的美丽是此时此地,不在天堂里。你说在天堂中爱是纯粹和永恒的——爱在此时此
地就会是纯粹和永恒的,没有必要去等待天堂。无论爱在哪里,它都是永恒和纯粹的,因为
对爱来说,时间不存在。
永恒并不意味着永久:永恒意味着不是暂时的,永恒意味着没有时间。即使只有一瞬间
的爱,它也是永恒的。在那一刻有这样的深度,在那一刻时间停止了,在那一刻没有未来,
没有过去,有那一刻你就是那么多,于是你遍布了整个存在——整个存在属于你,整个你属
于存在。那一刻本身就是永恒。无论爱在哪里,哪里就有永恒,那时才有祈祷的可能。如果
你的微笑是虚假的,你的亲吻也将是虚假的,你的爱不会是真实的,你所有的祈祷将只是词
语,没有别的什么。你怎么能发现一个神,如果你不真实你怎么能像神一样?你寻求真理但
在你的生命中你始终是不真实的。一个不真实的人怎么会遇见真理?这看来是一件几乎不可
能的事情。真理将会敲你的门,你哪儿都不必去;只是真实地存在。当我说只是真实地存在
的时候,我是说只是自然地存在。
自然是真理,除了自然以外没有其他真理。这就是庄子的预言,世界上最伟大的寓言之
一。
现在我们将试着进入这个美丽的故事。庄子拿着竹竿在濮水边钓鱼。
你能想象佛陀在濮水边钓鱼吗?你能想象圣雄钓鱼吗?下可能。“庄子拿着竹竿在濮水
边钓鱼。”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庄子是个普通人,他不作任何张扬,他只是享受着平
凡。他不依照原则生活,他依着本能生活。他不把他的自我附加在他的本性之上,他只是跟
随着它——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就是他在濮水钓鱼的意义;只有一个普通人能够那么做。出类拔萃的人,他们怎么
做?他们有许多“应该”:这应该做,那不应该做。他们依照道德生活,他们依照原则生
活。你在做什么?一个有知识的人,钓鱼?不难想象,你是在杀鱼!
庄子相信自然,他说凡是自然的都是好的。他只是一个动物,他不会只是为了感觉优越
就去制造任何道德。故事说只是平常和享受平常,只有那时你才能越来越深地进入自然;不
然你将变得不自然。这种钓鱼只是象征性的。庄子钓鱼或不钓鱼不是关键,但他是那种会钓
鱼的人,他能拿着他的鱼竿坐着。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为庄子塑像的原因,这是困难的。佛陀是完美的,你能够为他塑
像;好像他生来就只是为了被做成塑像似的;你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那么像雕塑。那就
是为什么,自然地,存有几百万尊佛陀的塑像,比任何人都更多。他看上去完美无缺,是一
尊雕塑的完美的原型;闭着眼睛坐在菩提树下,什么也不做。他看上去十足地理想,十足地
“应该”,像人应该的那样——绝对地非暴力,绝对地真实,绝对地静心。他就像大理石,
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人。你不能为庄子塑像,否则你将发现他会处在不合适的地方。他只是一
个普通人,这是它的美丽,这是它整个的寓意。只是平凡,拿着一根鱼竿,钓鱼,庄子说这
就是开悟。
我也要对你说,佛陀可能获得了开悟——对他的本性来说也许坐在树下是容易的——但
如果你跟从佛陀你将只会变成石头,对你来说庄子更好些。
只是平常。对佛陀来说也许坐……就是平常。所以他得到了。但据我对你的了解,一般
的人,一般的人性,芸芸众生,庄子更好些。当我说更好些的时候,我不在作任何比较,我
只是说他是如此平常,那么你可以自在地与他在一起,丝毫不紧张。如果你遵从佛陀你可能
会变得紧张。如果你跟从庄子你将变得越来越自然。
庄子拿着竹竿在濮水边上钓鱼。
楚王派出两位大夫带着诏书:我们特此任命你为国相。
政治是自我,它是自我的旅程,自我的的游戏。但是庄子是远近闻名的智者,没有必要
对此作宣传。当智慧存在的时候,这是那样一种闪光以至你不能隐藏它,甚至庄子也不能隐
藏它。你不能隐藏平常的爱。如果一个年轻的男人坠入情网,或一个年轻的女人落入情网,
你只需从他们步路的样子就能了解爱情降临了。你无法隐藏,因为每一个举止都变了,变得
神采奕奕;一种新的品质进入了,你不能隐藏它。你怎么能隐藏对整个存在的爱呢?当祈祷
存在时,你怎么能隐藏它呢?甚至庄子——说隐藏它的那个人——无法隐藏它,这是不可能
的。人们将怀疑。
你怎么能隐藏光芒?如果你的屋子是明亮的,邻居将会知道,因为灯光将从你的窗口透
出来。不,你不能隐藏它,但要想隐藏它的做法是好的。
为什么庄子说当内在的灯光闪亮时隐藏它呢?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把你从那个对立的极端
带走,因为你喜欢张扬它。有的人还不存在光,还没有光芒,他的屋子是黑暗的,空的,但
他们喜欢张扬他们已经变得聪明。自我甚至在智慧上也喜欢假装。所以庄子说:“不要说任
何关于你是什么人,你是谁的话,只是隐藏你自己。”那些有眼光的人,他们自己将寻找和
跟从你;他们会向你走来。你不必去敲他们的门,就是这一现象会吸引他们,追随者将跟从
和追随你,无论你在哪里。那些不是追随者的人,不要顾及他们,因为他们的到来是没有用
的。他们将只是一种干扰,他们将给那些追随者制造障碍。隐藏事实。但人们还是会知道。
国王一定知道庄子已经开悟了。
楚王派出两位大夫带着诏书:我们特此任命你为国相。
在古时候国相不是靠人民的投票产生的,因为你怎么能由人民投票当选呢?人民怎么能
选择他们的领袖呢?他们愿意选,但他们不能够。民主追求的只是一个梦想。
有古时候国相不是由人民选举的。国相是由国王指定的,国王必须找出一个英明的人。
婆罗门必须被探索、寻访,因为一个智者不会处在选举当中,他不会到处敲门争取选票——
他宁可隐藏他自己。国王将去寻访。国王一定知道庄子已经开悟。他派出两名大夫委任他为
国相。庄子拿着竹竿。没有什么变化。大夫站在那里拿着诏书说:“你被任命为国相。”这
是最了不起的任命,但庄子还是那样,庄子还是拿着他的钓竿望着濮水。他甚至看也不看那
些大夫。他没有看诏书,就好像它不值一看。
庄子拿着钓竿,依然望着濮水说:“我听说有个神龟,死了已经3000年了,被楚王尊
为圣物,用丝巾包起来,再装进一个珍贵的神龛里,放在庙堂之上。”
那只龟仍然在,那只龟缀满了金子和宝石。在北京的故宫里,不是对每个人开放的皇帝
的首府,它仍然在。现在它几乎有6000岁了——一个死龟,缀满了金子和宝石,装在神龛
里,由国王自己供奉。
“你怎么想?是放弃生命留下一副神圣的骨架3000年来在敬香的烟雾中作为膜拜的对
象好呢,还是像一只平常的龟那样,活着在泥土里拖着尾巴?”庄子问:哪个更好些——只
是作为一只普通的龟而生存呢,还是死去,缀满了黄金,被膜拜呢?这是每个人都面临的问
题,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两种选择。人们会崇拜你,但如果你活着他们就无法崇拜你,因为生
命是非道德性的——它既不是道德也不是不道德。生命不知道任何道德,它是非道德性的;
生命不知道任何应该,它只是依着无意识生存。如果你只是活着,对任何人来说要崇拜你都
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你只是平凡地活着,享受着,你不能期望会有香火会在你周围燃起,一
座寺庙拔地而起,一群信徒,一个教派,人们膜拜你几千年。不!
他们崇拜耶稣不是因为他开悟,他们崇拜耶稣是因为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只要想想耶
稣的故事:如果耶稣被订在十字架上的磨难从未发生,那么将永远不会有基督教。不是因为
有耶稣才有基督教,而是因为有十字架;那就是为什么十字架成为基督教的象征。
为什么是十字架?人类的意念是神经病的意念,崇尚死亡而不是生命:你越近死亡就越
能够被崇拜。如果你活着就不值得崇拜因为你没有牺牲任何东西!牺牲是可以崇拜的,因为
牺牲意味着牺牲生命,一种逐渐上身的十字架刑。如果他人把你钉上十字架,人们将崇拜
你,如果你把自己钉上十字架,人们会更加崇拜你。人们崇拜死亡;基督被崇拜因为他被钉
死在十字架上。
如果你撇开故事的那一部分,那么谁是基督?那时对你来说记住他都是困难的,因为基
督就像庄子一样是一个流浪者。故事中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庄子从未被钉上十字架而耶稣被钉
上了十字架——不然他就是同样的人。你会发现他在河岸边拿了根竹竿,在钓鱼——他和渔
夫们非常友好。他一定曾在加勒利海边上钓过鱼,渔夫是他的追随者。你会发现他与一个妓
女在一起因为妓女爱他,崇拜他,他不知道任何区别。他与赌徒、酒鬼、被社会遗弃的人为
伍——那就是他的罪恶!他被钉上十字架因为这是他的罪恶:他与普通人为伍,过一种普通
的生活。那是不能被令人尊敬的世界所容忍的,那是不能被容忍的。这个人与妓女、赌徒、
酒鬼为伍,他被发现在一个不合适的群体里,这个人说他是神的儿子!这是异端!
这个人要得太多,他必须被惩罚,因为如果这些事情不受惩罚,那么整个道德将被摧
毁;这个人的生活违背了所有的教规,他除了生活没有教规。耶稣和庄子是相同的。只有一
件事情不同:耶稣是被钉上十字架的。犹太教徒非常受教规的指引,他们依照教规生活,他
们是儒家,对他们来说要承认一个不依照教规生活的人是好人,是困难的。犹太教徒是非常
道德的,他们关于神的概念是充满复仇意味的。犹太教的神是充满复仇意味的,如果你不服
从他,他将把你扔进火里。服从看来是最高的准则。这个耶稣,木匠的儿子,一个普通人,
与可疑的人为伍,声称他是先知,一位整个犹太教世界等待着的先知,不,他必须被惩罚。
中国较为宽容。庄子没有被惩罚,因为中国没有一种凶恶的神的概念;事实上没有神的
概念。孔子从来不信神,他相信规矩;他是中国的基础。但他说规矩是人类的,没有神性,
它们是任意的,相对的,你能够改变它们。人必须遵从它们但它们不是神性的,也不是绝对
的。那就是为什么老子和庄子活着没有受惩罚的原因。
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取。如果庄子也被钉在十字架上,那么会有一大批追随者。没有。
庄子没有追随者,他不会有,因为人们崇尚死亡。他拒绝做一只龟,被奉为圣物,因为条件
是:死亡!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只能不断地修剪和牺牲你自己;只是坐下,甚至连呼
吸都不允许。那时人们将崇拜你,那时你将变成一只死龟。
“你怎么想?是放弃生命留下一副神圣的骨架3000年来在敬香的烟雾中作为膜拜的对
象好呢,还是像一只平常的龟那样,活着在泥土里拖着尾巴?”“对于这只龟来说,”两位
大夫说,“宁可活着在泥土里拖着尾巴!”
当然,对龟来说这是符合逻辑的:活着在泥土里拖着尾巴更好些!庄子说:“回去吧,
把我留在这里在泥土里拖着我的尾巴!”让我只是做一只普通的龟。请你不要试图把我奉为
圣物,因为我知道你的条件——首先我必须死去留下一只壳,一只死的壳,然后你就会把我
奉为圣物,你把我作为崇拜的对象,你会在我周围立一座寺庙,香火、香烟缭绕,你就可以
崇拜我3000年。但我从中将得到什么?我是龟,我将从中得到什么?关于金子和宝石,一
只龟又知道什么?它们是人类的愚蠢,龟从来不相信它们。龟相信泥土,龟在泥上里拖着它
的尾巴并享受着。
这一象征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泥土对我们来说是脏东西。但泥土是自然;脏或者不
脏——那些是你的推断。泥土是自然,一只龟在泥土里拖着尾巴,在它的有生之年玩着游
戏,享受着泥土,是一种好的象征。这就是一个自然的人应有的样子:不责难泥上,不说这
个躯体不算什么,泥土归于泥土,尘埃归于尘埃,这个躯体将回归泥土,所以它就是泥土。
“在泥土里拖着它的尾巴。”自然是泥泞的,它存在。你是由它造就的,你将融合在其
中。但如果你想被崇拜几千年,那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你想在周围有一群信徒,如果你想成
为一个神,被放在寺庙里,放在神龛里,被神化,这很好,但你必须给出你的生命。这值得
吗?你给出生命获得尊敬值得吗?失掉生命中的一刻去赢得整个世界的尊敬值得吗?即便这
样也不值得,不。如果整个世界崇拜你,那也不足以失去活着的一瞬间。只有生命是宝贵
的,没有宝石,只有生命是金子,没有其他金子,只有生命是寺庙,没有别的寺庙。只有生
命是香火,是芳香,没有别的芳香。这就是庄子说的:让我活着。你可以谴责我,因为我仅
是一只在泥土里拖着尾巴的龟,但对龟来说这是最好的了。就连你也同意我的意见,那么回
去吧,我不进朝廷,我不去做国相,那对我不合适,因为你将杀害我。
折磨一个人有许多方式,钉上十字架只是其中之一。你也可以把他放在王位上,那么他
也会受折磨,以一种微妙的方式;不同寻常地、非暴力地杀了他。每当你开始崇敬一个人
时,你开始杀害他,因为现在他必须付出;他必须看着你——做什么,不做什么。
我曾经住在一家耆那教①教徒的家里。他们以前从未遇见我,但他们读过我的书,通过
书他们对我非常崇敬。于是他们在我到他们镇上时邀请我与他们同住。于是我住下了。夜晚
降临,有些人来看我,耆那教教徒在日落之前吃饭,他们非常传统。有个女人来了,她说:
“天黑了,你必须结束与这些人的会晤,不然你吃饭就迟了。”我说:“我可以晚一点吃
饭,不急。但这些人远道而来,从一个遥远的村庄,他们是真正的追寻者,所以我必须告诉
他们一些东西,在他们走之前我必须给他们一些东西。”她不相信我,在那些人走了之后已
经迟了,太阳落山了,天黑了。那个女人又来了,说:“现在你不能吃了,你在晚上都准备
吃吗?”于是我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因为饥饿的人不知道白天黑夜。我饿了我会
吃。” 好像她对于我的整个形象都被粉碎了,她说:“我们以为你是个开悟的人,但你把整个
形象都粉碎了。一个开悟的人怎么能在晚上吃东西呢?”
对一个耆那教徒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因为他们按教规生活,他们一直按照死的教规生
活。如果你要他们的教规,你必须遵从他们的教规。如果你遵从他们的教规,你被禁锢了。
所以我说:“还是不要开悟的好,因为我不愿意饿着肚子睡觉,那太过分了。我可以不要开
悟”
那一天我告诉他们这个故事,让我在泥土里拖着尾巴,这不值得。有人以为我是开悟
的,为了保持他的想象,我就该杀了自己吗?
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永远不要乞求尊敬,因为自我才乞求尊敬。永远不要乞求他人的尊敬,因为那是一种微
妙的束缚,你会很快地被禁锢和关闭。只是平凡地生活,只是依着你的感觉与本性生活,不
要在乎其他任何人。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会对你的生活负责。只对你自己负责而不是其他
任何人,那么你要在周围造就一批信徒就困难了。但如果人们来了,他们是真正的信徒。如
果你寻求尊敬,不合适的人会来到你的周围;如果你不寻求他们的尊敬,如果你不在乎他
们,如果你只是遵循你的自然轨迹,那么真正的追随者将会到来,他们对你将不是一种禁
锢。只有那些对于你不是禁锢的人才会有助于你,不然追随者将引导他们的领袖;门徒对他
们的师父施加规则。这该有多么荒谬?他们两者都会留在黑暗之中。
始终记住一件基本的事情:不会有比自然更多的东西,自然是一个整体。所以你必须找
到一条从你生命被驯化的模式中退出,并进入自然流动的途径。
你被冻结,正如你被驯化。怎样才能再次融化,变成一条河流呢?这是艰难的,因为冰
冻是被崇敬的,自我会说:“你在干什么?现在没有人会尊敬你,现在你将不是一个令人尊
敬的人!你在干什么?”自我将会说:“只是遵守规则,有什么害处?”在规则中有那么多
投入。如果你遵守一般的规则,每个人将会崇拜你。但崇拜能得到什么?它不是对生活的替
代。崇拜能得到什么?它不是对存在的替代。存在,让事情发生。
如果有人尊敬你,甚至那时还是由他作出决定,你不必去关注它。如果你关注它,你会
变成神经病,每个人就是这样变成神经病的。周围有许多人,他们都期待你做这做那。那么
多人,那么多期待,你试图去满足他们的一切期待?你不能满足所有的期待。整个努力会以
你自己深深的不满告终,没有人会满足。唯一可能的满足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满意了,只有
少数人才会满意你,但那不是你关注的事情。
你存在不是为了实现任何其他人的期望,他们的规则,他们的蓝图。你在这里是实现你
自己的存在!那是你的命运,不要偏离它,没有什么是值得的。
但周围有许多诱惑,它们看来是如此清白,诱惑看上去非常清白。可是它们不那么清
白,它们非常狡猾。有人说:“你晚上不吃饭有什么不好?人们将给你以崇敬。”吃或不吃
不是主要的。如果你不想吃饭,那很好,不要吃。人们说如果你早晨5点钟醒来,印度教徒
会崇敬你。那个时候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你感觉很好,起床,不要考虑印度教徒。如
果你起床是因为他们,那你会错失你自己,渐渐地你会越来越被缠绕。因为有些人如果在标
准时间(brahmmuhart),在5点钟起床,他们会整天不愉快。
有一段特殊的时间是必须在睡眠中通过的,每晚2个小时。现在科学家发现在24小时
中每天有2小时人体的温度下降;那2小时是睡眠的最深层。如果你错过了它们,那么你会
整天觉得错失了什么东西。如果你能在那2小时里睡眠,那就没有必要睡5~7小时,它们
足够了。但是那2小时对每个人是不同的,而规则却不是对每个人不同的——这就是问题。
如果有人体温下降的2小时是在3~5点之间,那么在5点他会神清气爽地起床——那是他
的标准时间。但还有些人在5点真正入睡,他的体温在5~7时之间下降,如果这个人遵从
印度教,他整个的生命将会丧失平衡。
你必须探索你自己,这是各不相同的,一切都是各不相同的。没有什么规则是你必须生
搬硬套的,你必须找到你自己的规则。
只是去领悟——无论什么给你快乐与祝福,和平与安宁的,探索那条道路,更多的将很
快到来。那就是尺度,如果你快乐,我说你是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尽管你可能不去寺庙。如
果你不快乐,但你一直去寺庙,我也不能把你称为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如果你快乐、喜
悦,如果你的整个存在渗透出喜乐与安宁,在存在中如鱼得水,你是个具有宗教性的人——
无论你信不信神。那些只是文字,不要在乎它们。
找到你的和平,找到你能拖着尾巴并活着的泥土,那就是你的寺庙。没有其他人的寺庙
会适合你——不会适合你,因为每一座寺庙都是某些人为某些人造的。
佛陀以他自己的方式生存,于是一座寺庙诞生了,于是数千人跟上来,他们开始像佛陀
一样地生存;他们错失了他们的目标。佛陀从不跟随任何人,他的道路是他自己的,他是快
乐的——那就对了。但你跟从他将不会快乐。
不要跟从任何人,不然你会不快乐。你已经够不快乐的了,因为你跟从你的父亲、母
亲、老师和宗教。你遵从了那么多,所有那些声音都是不同的,矛盾的,不一致的。你被拖
着到处走,你怎么才能是整体呢?你是一种不完全的现象,一种堆积,一部分往东,一部分
往西;下半身去了南方,上半身去了北方的喜马拉雅山。你是一种不完全的现象,不是整体。
作为整体存在!我告诉你,如果你保持整体,如果你不听从任何人,如果你只倾听你自
己的声音,即使你有时会犯错,即使你有时会出岔——不要在乎。你会犯错,因为你是如此
习惯于跟从他人,你失去了你内在的声音。你不知道内在的声音是什么。有许多声音,他们
都来自他人。有时母亲说话——做这个!有时父亲说话——不要做这个!有时其他人,佛
陀,基督,耶稣,庄子……离开所有的声音。倾听!静心是一种深层的倾听,倾听内在的声
音。当你变得安静时,声音停止了。庄子回他的家去了,佛陀也回他的家去了,不再有耶
稣,你的父亲和母亲真的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你,在你的虚空中独自一人。那
时你的本性自行显现——那是一朵花。当种子开裂,探出身来,发芽,你的内在声音出来
了,发芽了。那么跟着它:无论它领向何方,跟着它。不要倾听任何人;那是你走向神的
路。一个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把你带向你内在的声音。师父不应该成为替代物,不然你会变
得比以前更加繁杂。
不要让我成为你的声音,我不是你的敌人。不要听从我!只要这个就足够了:你深深地
进入你自己,倾听你自己的声音。如果我能帮助你趋向那一方,那么我就是你的师父,不然
我就是个敌人。一旦你开始倾听你自己的声音,不需要我了,你可以抛弃我。听着……就像
有第三只眼睛,有第三只耳朵,在经文里没有谈到这个。有第三只耳朵,就像你第三只眼睛
会让你瞥见你的本性,第三只耳朵将会让你听见你内在的声音。当这两只外在的耳朵停止工
作时——当你不再听从任何人,你变得完全听不见,没有声音进入,你抛去了所有内在的声
音,当你抛出所有的垃圾,你只是虚空,内在沉淀——你会感觉到那个声音。它始终存在,
每个孩子生来就有。你无法让一只龟困惑,你无法让它相信你说的:“来吧,死去吧,我们
将把你奉为神圣。”龟也将会说:“回去吧,让我留在泥土里拖着我的尾巴。”一日你感觉
到你的声音,那就不需要规则了,你自身就成为一种规则。
你的声音越清晰,你的脚步越是落在正确的方向。它成为一股向前的越来越强的力量,
每一步都越来越把你引向你的命运,你会感到更加自在。你将感到一种没有什么不对的深层
的满足,你会赐福,你也会被所有的一切保佑。
宗教是一种反抗,反抗他人,反抗那些祝福者,反抗那些行善者。这是最大的反抗,因
为你独自一人,没有其他人,你必须独自走完旅程。这是个人对群体的反抗。群体是非常、
非常强大的。它会压碎你,它已经压碎了你。你被弄成残废,被压碎,你几乎死去。让你活
着对群体来说是危险的,因为你将遵从你自己的途径,群体有它自己的途径——它要你遵从
它。群体想要你成为一个邮局的职员,一个小学教师,一个医院的护士,你内在的声音可能
对它没有准备。你内在的声音可能会把你带向佛陀和庄子,但社会不需要佛陀——它需要一
个完美的执行者。要佛陀干什么?他是经济上无用的一个负担。
有一次摩拉·纳斯鲁丁戴着一顶贝雷帽,穿着一件工作服,留着一把飘动的胡须去见一
位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问:“你是个艺术家吗?”纳斯鲁丁说:“不,根本不是!”心理医
生说:“那么这贝雷帽、工作服和胡须是为什么?”纳斯鲁丁说:“那就是我要来这里咨询
的,为什么?我从未要过它;这是我父亲,他要我当一个画家,一位伟大的艺术家。那就是
为什么我来这里咨询的原因。”
你的状态是如此之糟,因为那么多人想你做成那么多事情。如果你满足他们,你将仍是
不满足的,因为没有人的期待刚好符合你的命运——对此你必须探索,这是一种内心的探
寻。那就是灵魂!你可能称它为神,你可能称它为真理,名字不同,但真正的事情是找到你
存在的真正使命,不然终有一天你不得不去找心理医生询问。每个人都在走近心理医生的
门。甚至连心理医生本身都状态不佳;因为他到其他的心理医生那里去作出对他们自己的分
析——他们相互作心理分析。这真是一件惊人的事:心理医生自杀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多,是
任何其他职业的两倍。发疯的人也是其他职业的两倍,而他们存在是为了帮助他人!
每个人状态都很坏,因为没有人听从他真正的存在。听从它!不要听从任何其他人。
这将是艰难的,你将不得不失去许多,许多投入将会失去。这就是我所说的桑雅世:就
是放弃虚假的投入,就是放弃他人和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期待,就是一个作为真正的自身存
在的决定。
齐桓公在堂上读书,造轮子的人扁在外面的院子里做一个车轮。扁放下椎子和凿子走上
堂来,对桓公说:“冒昧地请问,大人,您所读的书是些什么呢?”桓公说:“是圣贤的话
语。”扁问:“还在不在世上?”桓公说:“死了很长时间了。”“那么”,造轮子的人
说,“你所读的只是他们留下的糟粕啊。”桓公答道:“你知道些什么?你只是个造轮子的
人。你最好给我作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必死无疑。”造轮子的人说:“我是根据我的观
察来看这些事的。我做轮子的时候,做宽了它们就松散开来,做紧了它们又安不进去。但如
果我既不太松也不太紧,它们就恰如其分,做出的东西正是我要的那个样子。“你无法把这
个用话说出来,你只需知道它是怎么回事。我甚至无法把怎么做的技巧准确地告诉我的儿
子,我儿子也无法从我这里学到它。所以我在这里,70岁了,还在做轮子!“古人带着他
们所有真正知道的东西一起进了坟墓。所以,大人,您所读的东西里只有他们留下的糟粕罢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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